该死的!
这葵水,早不来晚不来,偏生此刻来了。
最近多事之秋,她竟忘了这档子事,所以根本没提前准备。
晏凌身形僵硬,面上平静的表情犹如破裂的白瓷,渐次显出裂痕。
空气中多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晏凌欲哭无泪,眼角不由自主往萧凤卿那边瞟,萧凤卿心无旁骛欣赏窗外的连荫桂树,连余光都没施舍给她。
小腹隐隐坠痛,热流似小溪奔涌,没一会儿工夫,晏凌就感觉到亵裤湿漉漉的。
形势所迫,也顾不得矫情了。
为今之计只能让萧凤卿先陪她去溷间,再叫绿荞把马车上备用的衣物带给她。
她记得绿荞的月事也来了,应是随身带着那些东西。
晏凌抿着唇,仿佛一颗蔫了吧唧的蘑菇耷拉着头一寸寸挪到了萧凤卿身侧。
“喂。”
她小小声,轻轻扯了一下萧凤卿的袖口。
萧凤卿不明所以,转头看她。
晏凌脸红红的,朱唇动了动,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于是抓过萧凤卿的手,在他掌心用指头飞快写下了一行字——
“能否陪我去溷间?”
女子指腹柔软,宛若一片羽毛在他手心温柔拂过,酥酥麻麻,闹得他心痒痒的。
萧凤卿淡瞥晏凌,冷不丁冒出一句音量颇大的话:“没带草纸?”
话落,不远处的贺兰徵便投来了惊讶一瞥。
再远一些的殷泽昆信以为真:“王妃要如厕?是不知道位置吗?下官这就叫婢女过来领路。”
晏凌:“……”
我看你长得就像草纸!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晏凌假模假样地摆摆手:“王爷无聊,说笑呢,你们别当真。”
殷泽昆收回视线,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验尸簿。
深深吸气,晏凌眨巴着眼,努力挤出一丝可怜兮兮的笑,在萧凤卿的手心迅速写道——
“我来葵水了,弄脏了衣裤。”
萧凤卿立刻露出了牙疼的表情,他郁闷地盯了片刻晏凌,晏凌眼巴巴地瞅着他,手指讨好地拉住了他衣袖。
注视着晏凌既羞恼又难堪的面色,萧凤卿淤积胸口的那股子闷气陡然化为乌有,他无奈一笑:“你啊……”
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晏凌觉得脸庞发痒,抬手挠了挠。
“行吧,本王就纡尊降贵陪你去一趟。”萧凤卿大发慈悲,轻语:“不过,咱得有言在先,我帮你这回,你可就欠了我一次人情,以后我找你讨,你别不认账。”
火烧眉毛的关口,晏凌哪有心思讨价还价,自然是史无前例地爽快。
萧凤卿神情如常:“一诺千金,王妃谨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