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承川生了一副好模样,特别是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
更像极了顾枫柔故意站在阳台边引诱自己靠近,出人意料地一把将自己推下后,回望时的那种麻木与决绝。
他恨透了她那种眼神!恨透了她决绝的抛弃!恨透了她让自己的腿落下病根!
他恨死她了!
他感受着两条腿不禁久站的酸痛,脑海中妻子离开前的眼神与儿子刚才倔强闭眼的模样渐渐重叠,仿佛突然触动了某个开关。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在他的脑海,莫老瞬间瞪大双眼,脸色骤变。
“不对!”他失声低吼,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幸好被身旁的保镖及时扶住。他紧紧攥着拐杖,颤抖着指向车辆消失的出口,声音因恐慌而变调:“快!快去追!把他给我追回来!”
莫承川要逃跑!就像当时顾枫柔毅然决然地转身就跑那样一去不回!
不行!那是顾枫柔留在给他唯一的痕迹了!
他不能失去!绝不能再失去!
……
而此时,一辆黑色轿车正飞驰在通往机场的路上,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河。窗外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
前方一闪一闪的红灯搏击着莫承川紧张的心,他心里焦急如焚。
表盘上的指针已经逼近极限,莫承川却仍觉得不够快,焦躁地一拳砸在软绵绵的车座椅上。
他当然不是坐以待毙的傻子。早在两年前他就在父亲身边安插了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也许是父子连心,他竟然猜对了。方才在接电话的短暂间隙,他早已和车内这两名“自己人”串通好,演了一出甘心就范的戏码。
“再开快点!”他看了一眼手里的表,心急如焚地开口催促。
机场的轮廓终于在天际线上渐渐清晰,车刚停稳,他快速跳下车,全力朝一个方向奔去。
周遭人群拥挤,他逆流而上,急匆匆穿过安检。
在候机室里坐立难安地盯着手机上跳动的时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在人群中看到任何一个熟悉的可疑身影。
手里的机票被他紧紧攥着,他带着不甘地攥着。
“安州市……原来那么近……”他盯着登机牌上的目的地,他在心里懊悔地默念,止不住地泛起一阵荒谬感。
他总以为陈离江能带着白羽消失得无影无踪,必然是远遁海外,却从未想过,对方竟然就藏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三线小城。
没有了他精心安排的名厨定制餐食,没有了那些他细心挑选的日用物品,白羽在那里能习惯吗?他会水土不服难受吗?他会半夜睡不着却没人抱住他吗?他会……和陈离江同床共枕吗?
一想到这些,心脏便如同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穿,密密麻麻,痛彻心扉。
“前往安州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x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广播开始播报,莫承川立即站起来,刻不容缓地朝走向登机口。
天气越发凉了,风无情地刮在他的脸上,狠戾又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