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是陈离江的问题,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咔哒!”门锁解锁的声音响起。
白羽震惊地扭头看去,只见陈离江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堂而皇之地破门而入,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来。
“你……你怎么进来的?!”白羽又惊又怒。
“阿羽,该吃饭了。”陈离江像是没听到他的质问,一边径直走到窗前将窗子关上,一边不由分说地将白羽打横抱起往卧室外走。
“放我下来!”白羽挣扎着,拳头捶在他肩上,“我自己能走……你别老是把我当小孩好不好?!”
陈离江却拧着眉,低下头,用脸蹭了蹭白羽被冷风吹得发凉的脸颊,心疼地说:“还说不是小孩?伤害自己。吵架归吵架,不准伤害自己。你看,脸都冻僵冻红了。”
“我自己能走!”白羽别开脸,不想看他。
陈离江视若无睹,意轻轻掂了掂怀里的人,又抱得更紧,自顾自地转换了话题:“阿羽,我听说御和苑新请了位新厨子,中餐做得特别好。你可怜可怜我,我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陪我一起去尝尝,好不好?”
白白羽对摆盘精致漂亮的牛排鹅肝向来兴趣缺缺,但一听是地道的中餐,被冷风和情绪压抑了许久的食欲瞬间被勾起,他眼睛忽然亮了亮,半张着嘴,拒绝的话还没组织好,却被肚子咕噜噜的蠕动声打碎咽了回去。
白羽的脸涨红,假装纠结地咬着唇,半晌,他抬起头,轻轻地“哼”一声,算是默许。
得到了回复,陈离江欣喜若狂地加快步子,匆匆将人塞进副驾驶位上用安全带牢牢扣住,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生怕白羽一时转变了想法。
车辆迅速窜进车流里,在明明灭灭的霓虹灯中幻化成一只幽灵灵活穿梭,不多时便停在一处门庭低调的院落前。
说是餐厅,其私密性与规格更像是不对外经营的私人餐厅。
自陈离江的车驶入特定区域,便有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一路引导,态度恭敬却不过分热络。
白羽被陈离江牵着,竟一时忘了挣脱,只因饥饿感和对美食的期待,暂时压过了心头的纷乱郁气,惹得他心痒胃馋。
包间内,白羽被陈离江伺候着坐下,碗碟杯箸一应俱全,陈离江一如既往在一旁拿起公筷开始为白羽布菜。
“阿羽,尝尝这个清蒸的东星斑,说是今早空运到的,很新鲜。”他夹起一块雪白剔透没有鱼刺的鱼腹肉,仔细吹了吹,递到白羽唇边。
白羽不动声色地轻嗅两口,鲜香的气息钻入鼻腔,他迟疑片刻,才缓缓张开嘴,将那块鱼肉吃了进去。
鱼肉入口即化,鲜甜嫩滑,不腥不涩,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白羽摸起手边的筷子,忍不住又朝那盘鱼伸去。
陈离江全程用余光小心观察着白羽的神色,见白羽的眼睛终于亮起来,他又转动圆盘,将一盅佛跳墙放在白羽手边,“再尝尝这个,暖胃。”
白羽就着香软的米饭,舀了一勺金黄的汤汁送入口中。浓郁醇厚的汤中蕴含着各种山珍海味的精华,层次丰富却丝毫不腥不腻,一直暖到胃里。
白羽吃得专注,脸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精神起来,陈离江也终于松了口气,端起手边的糖蒸酥酪就要往自己嘴里塞。
冥冥之中,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一抬眼,正对上白羽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满地盯着自己……碗里的糖蒸酥酪。
陈离江立刻会意,手腕一拐,那勺酥酪便送到了白羽嘴边,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吹吹,有点烫。”
说着,他笑笑,知足地看着白羽进食。
陈离江最爱看白羽大快朵颐的模样,这个时候,白羽眼里都是光,表情生动,喜欢和厌恶全都写在脸上,整个人好像都活起来了。他有时候在想,要是白羽愿意让自己给伺候他吃一辈子的饭,那该多幸福。
白羽还肯跟他出来,还肯吃他夹的菜,是不是意味着……气已经消了大半?
可还没庆幸多久,就见白羽吃饱喝足,懒洋洋地靠进舒适的沙发椅背,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抬起眼看向自己:“你是不是也不想和我吵架?”
“当然不想!”陈离江下意识回答,两眼放光,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像只等待主人命令的忠犬,目光紧紧跟随着白羽,尾巴都恨不能摇起来。
“那好,”白羽掀起眼皮,却被那炽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偏了偏头,“趁着现在我心情好,把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一次都说清楚。现在,立刻,全部。”
陈离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虚地抬手摸了摸鼻尖,眼神飘忽,声音也低下去:“在安州的时候,你说喜欢吃街角那家小馆。我嫌它不干净,又不会做饭。那段时间的三餐都是我花钱请了那家店铺的老板,每天到家里来现做的。我只是负责做做样子……端给你。”
白羽眼皮一跳,“还有呢?”
“还有你去青果坊工作那阵子,我不敢天天跟着你,怕你烦。就私下找了青云,给他店里投了资,条件是让他每天跟我简单说说你的情况,比如心情怎么样,累不累,有没有遇到麻烦……”
陈离江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白羽的脸色,“这次突然带你来a市,也不是临时起意。我早知道莫承川查到了安州,快找上门了。见父母……是借口,主要是想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看着陈离江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没说出口的样子,白羽的脸色渐渐阴沉,心里刚被美食压下去的火气,好似又有复燃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