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周六……”
他期待的心情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消磨殆尽,甚至想收回祈祷,希望雨下得再大一些,大到影响衣食住行。
明天,是唯一不想吃到蝴蝶酥的周六。
后悔的情绪在颅内回溯时间。
六个月前,不应该因为仆人的闲聊对同样用以“美丽”字眼的少年产生好奇心,不应该溜出卧室躲在书架隔间守株待兔。
不应该没忍住推开门,抓住他的手。
更不应该期待、心动。
柳烬将脸埋进地毯,主动放弃空气就像条古怪到被水淹死的鱼,一路下坠,尾巴断裂,倒在潮湿阴冷淤泥中构成颓废艺术作品。
结果消停没一会儿,耳边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
只是他眼皮沉得很,来不及区分声源就朦朦胧胧浸入梦乡。
时间坐标紊乱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忍过大脑皮层乱七八糟的冲撞后睁开眼,才在悬空的海市蜃楼里看到一望无际的寂静森林,其中有个奔跑的影子,柳烬下意识想向窗台爬去看看。
那里会不会出现…每周准时的少年。
“咳咳!”
“咳咳!!”
宋不周感觉自己的肺里呛了不少水,躲在角落耳鸣半天。
他想不明白。
原本周刊故事已经走向结局部分,短时间内青苔也不会再来陆地进行采集,自己想得天真,最后一次来和柳烬道别外加对郑席表示感谢。
结果与人户外散步经过池塘时意外落水,还被迫更换了奇怪衣服,一款女式翡翠绿尼龙裙。更没想到在这种匪夷所思的窘迫情境下,那个人竟然说出“要不要留下来”。
之后的言论全都记不清了,只知道当时即使不明真相也出于太震惊下意识转身就跑。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阴晴不定的绅士在豪华图书馆中藏有诡异的摄影室,那个孩子也经历过吗,太可怕了。
宋不周很少这么觉得,但此刻呆在这里远比淹没在塞佛岛可怕千倍。
冷风咧咧,他想起与方弃白的烟花约定,但眼下连辨认方向都做不到甚至可能已经错过了返程时间,周围像迷宫错综复杂,树上猫头鹰定定注视,身后还有优雅的猎人步步为营,若静止不动终会沦为盘中餐。
在夜盲症侵袭视野天旋地转时,宋不周仰头渴望遮住月亮的云彩能够为自己飘散。
结果月亮还未完全显现。与他相对的二层窗台,两侧砖墙落满边缘模糊的摇曳树影,柳烬用一双眼睛清明地看向自己,头发像在水里泡过后未经处理自然打绺,但仍旧强打精神友好地为迷途羔羊指了指出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