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曜阳接过毛巾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汗,试图掩饰那一瞬间的僵硬。他抬起头,对仓井悠真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回答道:“我没事,悠真哥。可能就是最近行程有点密集,稍微有点累了。”
他的语气轻松,但眼底那抹无法完全掩饰的疲惫和一丝深藏的不安,却没有逃过仓井悠真敏锐的眼睛。
仓井悠真看着他,没有立刻拆穿,只是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勉强自己,注意休息。如果有任何事,随时可以跟我说。”
白曜阳点了点头,低声道谢,然后拿起水瓶,借口去洗手间,快步离开了练习室。
靠在洗手间冰凉的瓷砖墙壁上,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练习服、头发被汗水浸湿、眼神里带着一丝仓惶的自己,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出演唱会上,台下那双深邃而执拗的眼睛。
麦司沉……
他怎么会来日本?
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股巨大的压力和无措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既害怕麦司沉的穷追不舍会彻底打破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却又因为那双眼睛的出现,而泛起一丝连他自己都害怕去深究的、微弱的涟漪。
他用力甩了甩头,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扑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
不能想。
不能再想了。
他是hikaru。
“白曜阳”已经杀青了,已经结束了。
他对着镜子,努力调整呼吸,重新挂上那个完美无瑕的、属于偶像的笑容。
然后,转身,走回那个充斥着音乐、汗水和队友关怀的练习室。
将所有的慌乱和挣扎,再次深深埋藏。
坦白
练习室的小插曲过去后,仓井悠真始终放心不下。他能感觉到白曜阳身上似乎有种隐形的压力,并不像他说的因为训练疲惫的原因。在又一次注意到他对着手机屏幕发呆,连自己走近都没察觉后,仓井悠真决定再找他谈谈。
这次,他没有选择在人来人往的练习室,而是在回宿舍的车上,趁着其他成员戴着耳机休息或看窗外时,坐到了白曜阳旁边的位置。
“hikaru,”仓井悠真的声音很轻,带着兄长般的温和,“这里没有别人。可以告诉悠真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最近的状态,很让人担心。”
白曜阳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东京夜景,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背包带子。车内昏暗的光线隐藏了他部分表情,但紧绷的侧脸线条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长时间的压抑和队长的真诚关心,让他筑起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仓井悠真以为他不会开口时,才用极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用日语断断续续地说道:
“悠真哥……我在中国拍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我们……相处了几个月。”白曜阳避重就轻,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然后……他现在……追到日本来了。”说到这里,白曜阳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显而易见的困扰,“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没有说得太具体,没有提那些心动的瞬间和后来的误会与挣扎。
仓井悠真看着身边这个比自己小几岁、平日里在舞台上光芒四射、此刻却脆弱得像易碎琉璃的弟弟,心里叹了口气。他看得出来,他是喜欢那个在中国认识的人的,而且用情不浅。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否则,也不会避而不见,甚至在对方追到日本后,变得如此失魂落魄。
这哪里是普通的“认识”?这分明是少年情窦初开,却又不知为何陷入了情感的泥沼,为情所困了。
仓井悠真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仓井悠真没有追问细节,他只是拍了拍白曜阳的肩膀,用温和的语气说:“hikaru,感情的事情很复杂,有时候身不由己,或者会有很多误会。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
这句“我们都在”,让白曜阳鼻尖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他用力点了点头,将那份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之后,仓井悠真找了个机会,趁着白曜阳不在的时候将大致情况告知了团队里另外几名成员,他没有透露具体是谁,只说是hikaru在中国工作时遇到了一些情感上的困扰,对方似乎追到了日本,让他压力很大。
startlightz的成员们虽然平时打打闹闹,但关键时刻异常团结。得知自家忙内(老幺)被“情感问题”困扰,甚至可能被“骚扰”(在他们看来,让对方如此困扰就是骚扰),保护欲瞬间被点燃。
他们默契地达成共识,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会更加留意hikaru的状态,也会在不引起注意的前提下,尽量将他护在中间,避免他与不明人士单独接触。
……
另一边,麦司沉的“研究”有了初步进展。通过分析粉丝论坛零星的目击报告和成员们偶尔在社交媒体上泄露的蛛丝马迹,他大致锁定了startlightz成员们居住的大致区域——位于东京都内一个安保严密、隐私性极佳的高级公寓区。
这天深夜,他又一次在那个片区外围徘徊,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机会。晚风带着凉意,街道安静了许多。心情烦闷之下,他走进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想买包烟。
就在他站在烟柜前挑选时,便利店自动门“叮咚”一声打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一个身形清瘦、穿着简单黑色连帽衫和运动长裤的少年走了进来,那人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和运动长裤,帽子松松地扣在头上,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径直走向冷藏柜,拿出一罐黑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