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很硬,寒意透过薄薄的裤料迅速渗入肌肤。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下午七点刚过。距离月野凛说的“通常晚上八点后”,还有一个小时。
时间突然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清晰而磨人。
他摸出烟盒,想点一支,但想到这密闭空间里烟雾不易散去,可能会留下痕迹,又烦躁地将烟塞了回去。
他只能干坐着,在这片昏黄、寂静、潮湿得让人皮肤发粘的空间里,独自咀嚼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缓慢锯割。他竖起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的声响——远处电梯的运行声、楼上模糊的关门声、甚至是水管里偶尔传来的流水声……
黑暗和寂静放大了他所有的感官,也放大了他内心的不确定。月野凛的信息准确吗?白曜阳今晚会不会来?如果他来了,自己该说什么?怎么做?
麦司沉的内心像有无数只细小的蚂蚁在心脏上爬行啃噬。
他反复设想着一会儿见面可能发生的各种情景——白曜阳看到他时的表情,是惊讶,是愤怒,还是……依旧逃避?他会不会转身就跑?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拦住他,才能让他愿意听自己说几句话?
脑海里预演了无数遍的解释和话语,此刻像卡壳的磁带,断断续续,混乱不堪。
如果白曜阳看到他,不愿听他的解释,依旧选择转身就跑呢?如果他眼里只剩下厌恶和抗拒呢?
期待与不安在心里疯狂地交织着。
楼道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偶尔不知从哪个管道传来的、沉闷的流水声。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手机屏幕上的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敲在他的神经上。
不知过了多久,楼道里那盏昏黄的白炽灯忽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麦司沉一个激灵,立刻看向手机——晚上八点零七分。
白曜阳没有来
麦司沉的心沉了下来。
四个小时后。
他在这个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地下入口,像一尊逐渐石化的雕像,坐了整整四个小时。腿脚早已麻木,脊椎也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发出酸痛的抗议。
他换了好几个姿势,都无法缓解臀部和后背因为久坐硬物而产生的酸痛和僵硬。潮湿的空气让他觉得衣服都变得黏腻,心情也愈发烦躁。
他甚至开始怀疑,月野凛是不是在耍他。
就在他内心的防线击溃,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空旷、寂静的楼道里,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嗒…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