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那强撑了数月的、用冷漠和逃避筑起的坚硬外壳,在这黑暗和直击心灵的告白面前,彻底碎裂,分崩离析。
压抑的、委屈至极的哽咽声,终于无法抑制地从白曜阳喉咙深处溢了出来。从最初的细弱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哭泣。泪水决堤,肩膀在麦司沉的禁锢下微微耸动。
麦司沉心中猛地一痛,像是被最钝的刀子反复切割。之前所有被欺骗的愤怒、追寻无门的焦灼、漫长等待的艰辛……所有积压的负面情绪,都被眼前这汹涌的、无声哭泣的泪水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心疼和懊悔。
“阳阳……”麦司沉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松开了那只一直禁锢着白曜阳手腕的手,那截纤细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刺目得让他心头又是一阵抽痛。
他没有丝毫犹豫,伸出双臂,将那个浑身颤抖、哭得不能自已的少年,紧紧地、用力地拥入了自己怀中。这个拥抱,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带着穿越重重阻碍的疲惫,更带着一种想要将对方揉进自己骨血里的决绝力道。
白曜阳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即,那强撑着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被抽干,他彻底软倒在麦司沉宽阔温暖的胸膛里,额头抵着对方的颈窝,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麦司沉肩头的衣料。压抑的哭声终于变成了破碎的、断断续续的啜泣,肩膀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耸动着。
“对不起……是我不好……”麦司沉在他耳边一遍遍地低语,温热的手掌带着无尽的怜惜,一下下、轻柔却坚定地抚摸着他单薄的后背,试图抚平他的颤抖,“是我没有早点发现,没有跟你说清楚……让你一个人难过这么久……对不起,阳阳,对不起……”
他的道歉,低沉而真挚,像暖流,一点点渗入白曜阳冰冷的心田。那些积压的委屈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哭得更凶了,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住了麦司沉背后的衣服,布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麦司沉任由他哭着,只是更紧地抱住他,下颌轻轻蹭着他柔软的发顶,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清爽气息,混合着泪水的咸涩。这一刻,拥抱的真实感终于驱散了数月来盘踞在心头的空虚和恐慌。
不知过了多久,白曜阳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细小的、偶尔的抽噎。他依旧埋在麦司沉的颈窝里,不愿意抬头,仿佛那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港湾。
麦司沉感觉到他情绪的平复,抚摸他后背的手缓缓上移,捧住了他潮湿的脸颊,指尖温柔地拭去那些不断涌出的、新的泪珠。
“别哭了……”他低声哄着,拇指摩挲着他哭得通红的眼尾,那皮肤温热而柔软,带着泪水的湿意,“眼睛都要肿了。”
白曜阳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肿得像核桃,长长的睫毛被泪水黏成一簇一簇,看起来可怜又可爱。他的鼻尖也是红的,嘴唇因为刚才的哭泣和紧咬,显得格外殷红柔嫩。
麦司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双唇上。
空气仿佛再次变得粘稠起来,一种无声的、强烈的吸引力在两人之间蔓延。之前所有的解释、告白、眼泪,似乎都在为这一刻铺垫。
麦司沉的眼神暗了下来,里面翻涌着深沉的情感,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他捧着白曜阳脸颊的手微微用力,拇指轻柔地抚过他的下唇瓣。
白曜阳的身体轻轻颤栗了一下,却没有躲闪。他湿润的眼睛望着麦司沉,里面没有了惊慌和抗拒,只剩下一种全然的信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朦胧的期待。他微微仰起脸,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个无声的许可。
麦司沉不再犹豫。
他低下头,缓缓地、极其珍重地,吻上了那双他思念已久的唇。
轻柔的触碰,如同羽毛拂过,带着试探和无比的珍惜。唇瓣相贴的瞬间,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白曜阳的唇冰凉而柔软,带着泪水的咸涩,却像是最烈的酒,瞬间点燃了麦司沉压抑已久的渴望。
他的呼吸骤然加重,搂在白曜阳腰际的手臂猛地收紧,将两人之间最后一丝缝隙也彻底消除。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开始加深这个吻。舌尖带着灼热的温度,温柔却坚定地撬开了对方因为惊讶而微启的牙关,深入那片湿滑甜蜜的领域。
“唔……”白曜阳发出一声细微的、类似呜咽的鼻音,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全靠麦司沉的手臂支撑才没有滑落。他生涩而被动地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激烈而深入的吻,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两人紧密交缠的唇舌之间。
麦司沉的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却又充满了怜惜和安抚。他贪婪地汲取着属于白曜阳的气息,舔舐过他口腔内每一寸柔软,勾缠住他无处可逃的舌尖,用力吸吮,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将这几个月的分离、思念和所有的误会都补偿回来。
昏暗的灯光下,狭窄的楼道里,空气变得炙热而暧昧。粗重的喘息声和唇舌交缠的细微水声,取代了之前的哭泣和质问,成了这里唯一的主旋律。掉落在脚边的、屏幕碎裂的手机,微弱的光亮终于彻底熄灭,仿佛也将外界的纷扰彻底隔绝。
白曜阳从一开始的僵硬和生涩,渐渐开始有了回应。他试探性地、怯生生地伸出自己的舌尖,触碰了一下麦司沉的。这个细微的回应,如同在麦司沉燃烧的理智上又浇了一桶油。他的吻变得更加深入,更加霸道,仿佛要将怀里的人彻底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