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司沉瞬间读懂了他未言明的渴望,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软成一片。“好。”
他们没有打车,而是选择了步行。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潮,走过灯火通明的商业街,沿着略显安静的坡道缓缓向上。谁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牵着手,肩并着肩,感受着掌心传递的温度和身边人的存在。
偶尔有行人投来目光,或许是因为两人过于出色的外形,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那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氛围。白曜阳起初还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但麦司沉始终稳稳地握着他,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坚定。
渐渐地,白曜阳放松下来。他偷偷侧过头,看着麦司沉在霓虹灯光下显得更加立体的侧脸轮廓,看着他自然牵着自己的手,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包裹了他。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地下沉浸在心碎和恐慌里,而现在……他偷偷用力,回握了一下那只大手。
麦司沉立刻察觉到了,偏过头,对他露出一个极浅却温柔的笑容。
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他们来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观景平台。抬头望去,红白相间的东京塔巍然耸立在墨蓝色的夜空中,塔身灯光璀璨,如同镶嵌在夜幕中的巨大宝石,散发着温暖而梦幻的光芒。塔下是星星点点的城市灯火,如同流淌的银河,蔓延至远方。
晚风习习,吹动着两人的发丝和衣角。这里不像主干道上那么喧闹,只有零星几个游客和晚归的市民,氛围宁静而美好。
他们并肩站在栏杆前,仰望着这座标志性的建筑,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这份静谧。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之前所有的误会、眼泪和激烈的冲突,都在这片璀璨的灯火下,被温柔地抚平、沉淀。
麦司沉看着白曜阳被塔光映亮的侧脸,那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翘,微微红肿的嘴唇抿着,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恬静的弧度。他看得有些出神。
过了一会儿,麦司沉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下位置,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来自其他方向的视线。然后,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悄悄地将原本只是简单交握的手,滑入了白曜阳的指缝间,调整成了十指紧紧相扣的姿势。
掌心紧密相贴,指根交错扣拢,一种比之前单纯的牵手要亲密得多、也坚定得多的连接。
白曜阳微微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麦司沉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完全将他的手包裹住,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一股滚烫的热流从两人相贴的掌心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抬起头,撞进麦司沉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映着东京塔璀璨的光,也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带着温柔的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白曜阳没有抽回手,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侧过身,更完整地面对着麦司沉,然后,展开了一个笑容。那笑容还带着些许未干的泪痕,眼睛也还有些红肿,却无比的真实、灿烂,像骤然拨开乌云绽放的星光,纯粹而耀眼,带着全然的信赖和交付。
他也用力地、紧紧地回握住了那只手,十指牢牢扣紧。
麦司沉看着他的笑容,心头那块最后悬着的石头也彻底落下,被一种饱胀的、名为幸福的情感填满。他凑近了些,在东京塔温柔的光辉和东京都无尽的灯火见证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一丝试探和无限期待的低哑嗓音,轻轻问道:
“这一次,可以牵久一点吗?”
白曜阳仰着脸,眼中水光潋滟,是喜悦,是释然,是重新燃起的、对他和未来的全部信心。他再次用力地点头,声音不大,却清晰而坚定:
“嗯。很久,很久。”
承诺
夜色渐深,东京塔的灯火在身后渐渐缩小,变成远处一个温暖的光点。两人依旧十指相扣,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步伐比来时更慢,更悠闲,仿佛要将这来之不易的、牵着手并肩同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限拉长。
街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偶尔交错,亲密无间。喧嚣似乎远离了他们周身的小小世界,只剩下掌心传来的、稳定而令人心安的温度,以及晚风拂过耳畔的轻柔声响。
白曜阳低着头,看着两人随着步伐微微晃动的、交握在一起的手,麦司沉的手指修长,几乎将他的手完全包裹,指根紧密相扣,不留一丝缝隙。
一种奇异的、酥麻的暖流从相连的皮肤不断涌向四肢百骸,让他感觉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几个小时前还在撕心裂肺的痛哭和冰冷的绝望中,现在回想起来,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白曜阳时不时偷偷瞄一眼两人紧握的手,再抬眼看看麦司沉线条分明的侧脸,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了,甜得发胀,又带着点不真切的恍惚。几个小时前,他还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无边黑暗里,而现在,他的手被牢牢握在另一个人的掌心,温暖而坚定。
麦司沉能感觉到身边人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他心底一片柔软,拇指无意识地在白曜阳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感受着那细腻皮肤下温热的血脉流动。这是他跨越重洋,历经波折才重新抓住的人。
“累不累?”麦司沉偏过头,低声问。走了不少路,又经历了那样一场情绪上的惊涛骇浪,他担心白曜阳会体力不支。
白曜阳立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点轻快的尾音:“不累。”顿了顿,他又小声补充,“……一点也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