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小孩儿不禁吓。
“你以后自然会明白,有些事,有些人,你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你仔细想想,你刚刚说了什么不对的话。”
“我说他像死了男人的寡妇?”郑同远抹了把眼泪,“我以前说的不比这个过分吗?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不怪我,不欺负我,反倒现在小心眼起来了,他有病啊!啊啊啊啊……”
白朝温柔的看着他,轻笑一声,却没有告诉郑同远真相,毕竟告诉了,小孩儿也反应不过来。
让他一直这样傻乎乎的也好。
“平时里你总是惹他,他报复回来你都是笑嘻嘻的,怎么今日就哭了?”白朝将哭唧唧的郑同远拉了起来。
郑同远其实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感觉好委屈,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就哭了。
小时候无论对错,郑同远只要是哭了,他的娘亲就会把他抱在怀里哄,大一些的时候就会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
他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但被沈君莫吊起来的一瞬间有种熟悉感,让他莫名心慌和委屈。
他想阿娘了……
可是他的阿娘早就不在了。
小时候父亲总是逼着他学剑法,可是他不喜欢,他不是什么天才,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和异于常人的决心。
他觉得自己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生在了天玄宗,又恰巧成了郑守城的儿子。
郑同远突然明白为什么会委屈了。
郑守城曾因为他练剑时偷溜去后山捉山雀,被父亲提着领子拎回练武场,当众吊起来一顿鞭子。
郑守城说:“郑同远,你顽劣成性,每日睡到辰时三刻,每每练剑便喊手酸。
同辈已能御剑百丈,你还在后山给山雀扎秋千!
你娘当年为你跪求测灵石,测出的不是灵根,是笑话!
天玄宗不收废物,更不收把‘懒得努力’四字写进命盘的人。
你若再敢在晨课偷懒,就滚出郑氏祠堂,别脏了我郑守城三代剑骨的碑!
哭?你娘能替你哭一次,却哭不来第二次命。
想活,就把剑当骨头啃;想死,也别用我的姓去垫背!”
鞭尾扫过眼皮,血珠顺着睫毛滴在剑身上,像给铁开了刃。
那天他一声没哭,夜里却偷偷钻进娘亲房里,抱着娘亲的腰,把血蹭在她中衣上。
娘亲没骂他,只哼着乡谣,用指甲一点点挑开黏在伤口上的发丝。
“同远啊,”她声音轻得像灯花爆了一下,“你若觉得疼,就哭出来,哭出来就不疼了。”
后来娘亲走了,病榻前咳得整个宗门都听见,却没人敢去惊动闭关的郑守城。
郑同远跪在门外磕得头破血流,只换来父亲一句:“你的剑练到第几重了,你就哭?你哪来的脸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