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真被打废,明日大典谁来守山门?弟子愿代杖,以全宗门颜面。”
杜微沉默片刻,戒棍微抬,刑杖顿停。
陈豆已经半昏,脸上还粘着半块糖油饼,像给地狱小鬼点了金箔。
“詹许慕,”杜微缓缓道,“你可知代杖需双倍?”
“弟子知道。”詹许慕撩袍跪下,“八十棍,我领。”
林迹“唉”了一声,也跪下:“长老,我陪他一起,各四十,凑个整。”
杜微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陈豆那半张糊满糖与血的脸,冷冷开口:
“今日之事,代杖可允,但罪责不可全免。陈豆——留门查看,杖六十已足,其余四十记为‘欠棍’,若再犯一错,加倍偿还。”
“詹许慕、林迹,各领四十,即刻行刑。”
“是。”
刑杖再起,却再无人哭嚎。
不远处的松树下,一白衣身影隐在树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随后,转身,离去。
乱了方寸
沈君莫不打算管。
这是詹许慕和林迹自己的选择。
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
詹许慕要当菩萨就当吧,要烂好心也随他去吧。
林迹脾气不好但心善,没有詹许慕在估计也会为小弟子求情,也可能会为小弟子抗刑罚。
他觉得,如果当时在那儿的人是他,他估计只会说两句话,不会真的为小弟子求情。
在他看来,错了就是错了。
但,宗门的有些规矩是该改改了。
罚不当罪的规定太多了。有些明明是好心,却总是给人一种故意针对的感觉。
改日遇到郑同远的时候给他说一声,联合着其他管事的长老,改一改。
夜——
沈君莫在书房里研究着什么。
忽听几声扣门清响。
“谁?”沈君莫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像夜色里的一把薄刃,冷而静。
门外的人没答,只又敲了三下,轻得像猫挠门。
沈君莫指尖一顿,把卷宗合上,抬眼:“进。”
门被推开一条缝,先探进来的是一缕乌发,随后才是詹许慕那张笑得像捡到几百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