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仍是方才的嗓音,却不再捏腔作调,清凌凌带着脆,像碎玉击泉。
沈君莫不答,只抬眼一扫四周。
“引我出来,想做些什么?”沈君莫淡淡开口,铜刃在指背一转,映月成环,“魔族左护法,李——无——咎——”
青年低笑,忽然弯腰,做了个极其淑女的万福,声音却冷下去:“仙师记性真好,只见过一次就能记得我。”
恶心。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李无咎直起身,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再抬眼时,那一点朱砂痣在月光里像凝固的血。
“谈谈。”
他薄唇一碰,吐出两字,干脆得像刀切豆腐。
沈君莫指背一停,铜刃不再转圈,只冷冷映着他收紧的指骨:“你跟我,有什么可谈?”
“我要与您说的事,您肯定感兴趣!”
李无咎抬手,从怀里摸出一物,抛过去。
沈君莫两指夹住——是一枚戒指。
和詹许慕的那枚很像,好像是一对。
沈君莫眸色倏地沉下去:“哪来的?”
“捡的。”李无咎笑了笑。
“……说下去。”
李无咎笑眯眯的看着沈君莫,将两只手背在背后,“沈仙师,您的好徒弟,是我们魔族的少主哦~”
沈君莫的指骨猛地收紧,铜刃在掌心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像冰面裂开一道细纹。
“……你再说一遍。”
李无咎背着手,笑得像只狐狸,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月光下晃得刺眼。
“我说——詹许慕,您的亲亲好徒弟,是我们魔族失散多年的少主。血脉纯正。”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字字带钩子。
沈君莫没动,只觉耳边“嗡”的一声,仿佛有人在他颅骨里敲了一口铜钟。
詹许慕,魔族少主?
放屁。
铜刃在他指背转出一道银弧,刃口对准李无咎的咽喉。
“证据。”
李无咎一字一句的把真相剖开,血淋淋地摊在月光下,像一场迟来的凌迟。
李无咎指尖一弹,令牌飞向沈君莫,被后者两指夹住,裂口处渗出淡淡的黑雾。
风忽然大了,吹得沈君莫袖口猎猎作响,像一面残破的旗。
他低头看令牌,裂口处黑雾凝成细小的字——
【詹许慕,庚辰年生,母系魔族纯血,父系……】
后面被刀划掉了,只剩一道狰狞的疤。
沈君莫忽然笑了,笑得极轻,像雪落在刃上。
“李无咎。”
“嗯?”
“你算错了一件事。”
铜刃在他指背一转,忽然倒转,刃口对准自己左心,狠狠划下——
魔族法器多以血来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