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忽然大了。
一片片落在林明渐渐冰冷的脸上,替他盖上一层白幡。
詹许慕站在原地,垂眸看着脚边的尸体,指节捏得咯吱作响,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红衣人
詹许慕站了很久,雪落满肩,像一尊被冻住的冰雕。
直到沈君莫走近,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冰凉的指节,他才猛地回神,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死了。”
“嗯。”沈君莫应了一声,语气轻得像怕惊碎什么。
“林迹呢。”詹许慕轻声问。
沈君莫沉默了一会儿,也轻声回,“离开了。”
“离开了吗?可是我想他了。”詹许慕呆愣愣的站着,林明死了他才后知后觉,林迹死了。
还是在林明夺舍的时候死的。那就是说,他连林迹的忌日在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沈君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想林迹了,想那个不太聪明却很努力很刻苦的孩子。
詹许慕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沈君莫的眼睛问,“师尊,你爱我吗?”
沈君莫愣了愣,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爱。”
詹许慕没说话,只是伸手,一把抱住沈君莫的腰,脸埋进他颈窝,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声音闷得发颤:
“师尊……”
“我在。”沈君莫回抱住他,掌心顺着他后脑的发,一下一下,像给炸毛的猫顺毛,“没事了,我在。”
詹许慕却抱得更紧,指节发白,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他说我脏……”
“不脏。”沈君莫低头,唇贴着他耳廓,声音轻而坚定。
詹许慕身子一僵,随即更用力地往他怀里钻,像要把整个人嵌进骨缝,声音带着点哽咽:
“你不能嫌弃。”
“不嫌。”沈君莫失笑,指腹擦过他眼尾,沾到一点湿意,“我徒弟最干净。”
詹许慕没抬头,只把脸埋得更深,声音闷得发糊:“那你抱紧点。”
“好。”沈君莫把人整个圈进怀里。
两人静静的抱着。
“或许,应该得有人注意一下我吧。”一个和沈君莫声线很像的声音响了起来。
方才碎掉的玉佩,飘出的黑雾将林明的骨肉都绞干净,然后慢慢成了个和沈君莫身形很像的人。
那黑雾在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就已置詹许慕身前。
黑雾的动作快得如同鬼魅,一瞬便已贴着他的面颊滑过,指尖冰凉,像一条蛇信子在他皮肤上轻轻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