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詹许慕叹了口气,蹲下身,与他平视,“您大晚上不睡觉,跑屋顶收拾自己?”
沈君莫打了个嗝,没说话,只把左手往背后藏了藏。
藏到一半,又停住——
红线化为实质,牵得太紧,他一动,詹许慕腕上也跟着一坠,像被无形的锁链拽住。
“师尊,您不是不喝酒的吗?”詹许慕看着沈君莫。
“没有喝,这个不是酒……不是……是……桃花酿。”沈君莫低着脑袋看着自己手里的坛子,喃喃自语。
詹许慕:……桃花酿不是酒?
罢了罢了。他爱怎么样都行。
“……我结的,明明是弟子契。”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沈君莫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低声道,像在解释,又像在说服自己,“蓝色的,我亲手画的……”他现在脑袋晕乎乎的。
要是清醒的时候,拿刀架在沈君莫脖子上,他都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詹许慕:真醉了。
詹许慕“嗯”了一声,伸手握住他手腕,细细的将纱布拆了下来,露出下面的伤。
他指腹按在那道血痕上,轻轻一抹。
灵力覆上去,伤口合拢,只剩一条淡红细线。
“对呀,我知道,是弟子契。不过是红色的。”詹许慕握着沈君莫的手,笑吟吟的看着沈君莫。
师尊喝醉了怎么这么乖啊。果然,一个人清醒时和喝醉时是有差别的,只是沈君莫的差别有些大。
“不,你不知道,弟子契是蓝色的。”沈君莫摇了摇头。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我们这个是红色的。”
“红色的不好吗?”
“红色的是道侣契。”
詹许慕愣了一下,像是被“道侣契”三个字烫着了指尖,手指一蜷,却没松手。
“……道侣契?”他低声重复,声音轻得像怕惊了夜风。
沈君莫却像是终于把藏在心里的话倒出来了,整个人都松了,脑袋一歪,靠在他肩上,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委屈:“我画的……是蓝色的……可它红了。”
詹许慕没动,任由他靠着,耳边是沈君莫紊乱的呼吸,腕上是那条红得发透的线,一跳一跳,像是要把两颗心都震碎。
“师尊,”他开口,声音哑得厉害,“你知不知道……道侣契是什么意思?”
刚问出口詹许慕就想给自己一拳,问的什么问题啊。
师尊现在脑子不清楚,怎么回他?
沈君莫也确实没回答,只是伸手,指尖在他掌心划了一下,像是确认那条线还在不在,又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来了。
詹许慕被他这一划,掌心像被火撩,血脉轰地一声全涌到耳根。
“……别动了。”他低声警告,却像警告自己,伸手把沈君莫的指尖包进掌心里。
风呼呼的吹着。吹了好一会儿,詹许慕原本以为沈君莫不会答了。
结果沈君莫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我知道……”他喃喃,“可我……没画错,它自己变红的。”
詹许慕喉结动了动,像是吞下了什么滚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