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许慕站在他身后,垂着头,盯着地砖缝隙,像那缝里能开出花来。
“许慕。”沈君莫终于开口,声音低而缓,“为师昨晚……是……喝醉了,说的是醉话,当不得真。”
詹许慕一愣。
他没想到沈君莫会主动提。
沈君莫当真了。他要怎么说?
说是他骗沈君莫的,沈君莫压根没说喜欢他吗?
他张了张口,喉咙发紧,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嗯,弟子知道了。”
沈君莫没回头,只是指尖微微一颤,广袖下的手缓缓收紧。
沈君莫声音更轻了,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道侣契一旦结成,便不可解。”
他撒谎了。
能解的。只要双方都愿意,那就是能解开的。
但他沈君莫不想。
他知道他和詹许慕之间是不可能的,不解,留着当个念想吧。
他喜欢自己的徒弟,喜欢詹许慕这个人,但他不敢让詹许慕知道。
他对詹许慕的这份爱让他觉得自己真的……
恶心极了。
没事
道侣契的事就算翻篇了。
老板娘原本想端着菜送上去的,她和其他客人聊天,林迹和凌天骄听到“沈仙师”三个字,想了想,估摸着就是师尊。
就把人拦了下来,说放他们那儿就行了,待会儿师尊会下来的。
前厅里,林迹把茶盏端起又放下,清脆的瓷音“叮”个没完。
凌天骄被他晃得眼花,忍不住伸手按住杯沿:“林师兄,你再敲下去,掌柜的得以为咱们要拆店。”
林迹皱眉:“我眼皮跳。”
“哪只?”
“两只!”林迹没好气,“詹许慕那德行,你瞧见没?刚才他那一声‘抱歉’,跟鬼上身似的。”
凌天骄小声嘀咕:“……说不定真是鬼上身。”
话音未落,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先露面的是沈君莫,白衣依旧纤尘不染,只耳尖一点淡红,像雪里忽绽的桃花。
詹许慕隔了两步跟在后面,低眉顺眼,嘴角却破了,渗着极细的血珠——那位置,倒像被人狠狠咬过。
林迹“噌”地起身:“师尊,他——”
沈君莫抬手,止了他的话头。
“回宗。”
两个字,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
回到宗门之后,连续几天都平淡得不得了。
天玄宗的晨钟刚响过三声,弟子们便瞧见自家宗主踩着剑光“嗖”地落在演武台上,耳垂上一点碧翠晃得人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