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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药熬好了，趁热喝。”苏禾的声音放得轻柔，她看着萧烬的侧脸，剑眉下的眼窝还带着几分苍白，显然仙骨的损伤远未恢复。

萧烬放下战甲，接过药碗，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草木的清苦，却也有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喉管沉入丹田，修复着受损的仙脉。他抬眼看向苏禾，眸色深沉：“你这兽灵草，怕是在边境偷偷种了不少吧？”

苏禾坐在柴堆上，指尖捻着一片干枯的兽灵草叶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仙族把兽灵草列为禁草，无非是怕它能修复被废掉的仙骨，断了他们拿捏旁人的手段。我在驯兽场后山的山洞里种了一片，靠着兽语让灵兽守着，倒也没被发现。”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昨日你制住狂狮时，我看你认出了魂蚀丹，那你可知，这丹药除了摧毁战兽灵智，还有别的用处？”

萧烬放下药碗，指节轻轻叩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魂蚀丹以百兽魂火炼制，战兽服用后，魂识会被一点点蚕食，最终散入丹药之中。仙族收集这些蕴含魂识的丹药，怕是要用来炼制别的东西。”

苏禾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她从怀里掏出一枚墨色的丹药，正是平日里喂给战兽的“灵智抑制丹”：“我前些日子偷偷研碎过一枚，里面除了魂火的气息，还有灵髓矿的粉末。仙族在兽潮边境挖灵髓矿的事，你听说过吗？”

“灵髓矿？”萧烬的眉峰猛地一蹙，“那是滋养仙力的稀有矿石，只在三界缝隙处才有，兽潮边境怎会有？”

“我也不清楚，但黑鬃前些日子用仅剩的灵智告诉我，夜里总能听到驯兽场西边有挖掘的动静。”苏禾将丹药放在桌上，指尖拂过丹药表面的纹路，“我怀疑，仙族挖灵髓矿，和炼制魂蚀丹，根本就是一回事。”

萧烬拿起丹药，放在鼻尖轻嗅，眸色愈发凝重：“魂蚀丹能凝聚战兽魂识，灵髓矿能储存魂力，两者结合，怕是能炼出足以撼动三界的邪器。仙族的野心，远比我们想的大。”

他将丹药扔回给苏禾，站起身走到柴房门口，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你教我饲养战兽的流程吧，我倒要看看，仙族究竟想借着驯兽场，玩什么花样。”

苏禾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清楚，这是萧烬打算深入驯兽场的核心，找出仙族的阴谋。她点了点头：“好，从明日起，我带你熟悉喂药、驯兽的每一个步骤，只是你切记，不可暴露战神的身份，林巡察使那人疑心重得很。”

萧烬回头看她，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放心，装哑仆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夜色渐浓，驯兽场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唯有柴房的烛火还亮着，映着两人交谈的身影。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而魂蚀丹背后的真相，就像一层薄纱，即将被他们缓缓揭开。

驯兽场的暗流

天刚蒙蒙亮，苏禾就带着萧烬出了柴房，往驯兽场的饲养区走去。清晨的边境风更烈，刮在脸上生疼，萧烬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杂役布衣，低着头跟在苏禾身后，像个真正的哑仆，可那双藏在乱发下的眸子，却始终警惕地扫过四周。

饲养区里，十几头战兽被关在铁栏中，大多是虎、狮、熊这类猛兽，此刻都蔫蔫地趴在地上，双目浑浊，连苏禾靠近都只是懒懒地抬眼。苏禾拿起旁边的食盆，里面装着混了魂蚀丹的兽食，她递给萧烬一个食盆：“从今天起，你负责给这些低阶战兽喂食，记住，每头战兽的丹药剂量都要精准，多一分少一分，都会被守卫发现。”

萧烬接过食盆，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低头看着盆里黑色的丹药粉末，眸色冷了几分。他走到一头黑豹的铁栏前，将食盆递进去，黑豹闻了闻，慢吞吞地吃了起来，可刚吃了几口，就突然浑身抽搐，发出痛苦的呜咽。

苏禾连忙走过来，用兽语轻声安抚：“忍着点，很快就好了。”她转头看向萧烬，压低声音，“这是魂蚀丹的副作用，战兽服用后，每日都会有半个时辰的魂痛，仙族却说这是‘驯服的必经过程’。”

萧烬看着黑豹痛苦的模样，指节攥得发白。他执掌三界战兽数万年，何曾见过战兽被如此折磨？仙族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在践踏战兽的尊严。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禾，你这哑仆看着笨手笨脚的，会不会喂啊？”

苏禾回头，见是驯兽场的副管事，一个趋炎附势的中年仙官，正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眼神轻蔑地看着萧烬。她连忙笑道：“李管事放心，他只是刚来，还不熟悉，过几日就好了。”

“过几日？”李管事冷哼一声，“林巡察使说了，驯兽场容不得闲人，要是他学不会，就赶紧滚出边境，别在这占着位置。”

萧烬依旧低着头，仿佛没听见这话，可苏禾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煞气瞬间凝了起来，连忙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示意他隐忍。

李管事见萧烬不吭声，愈发得意，走到黑鬃的铁栏前，抬脚踢了踢铁栏：“这头玄虎倒是越来越乖了，再过几日，就把它送去炼丹坊，也能给仙族多贡献点魂识。”

苏禾的脸色猛地一变，黑鬃是她最先想救的战兽，若是被送去炼丹坊，必定魂飞魄散。她强压下心里的怒意，笑道：“李管事，黑鬃的性子还没完全驯服，要是送去炼丹坊，怕是会出岔子，不如再养些时日？”

“养？”李管事斜睨着她，“仙族的命令，也轮得到你质疑？我看你是在驯兽场待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