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们两个?”鹿取说。
“就我们两个。”加奈回。
“那……”鹿取拖长了尾音,“…还是算了。”
加奈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这个回答又睁开了,“为什么?”
鹿取恢复了一副懒散样,“你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你回来再请。”
“等我回来不知道都什么时候了。”
摇摇晃晃的狗尾草被人取了下来,鹿取一手撑在地上支起身子坐起来,“不是半年么?”
“喂。别装睡啊。”鹿取脑子一转,“你不会早就知道吧?你想去?难不成这个指名跟你有关……”
“你知道吗,”躺在草地上的加奈幽幽开口,“做人有时候可以不用那么聪明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上就是明示了。
草叶被揉皱在手心,发出一种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窸窣声,像是微小的骨骼在接连折断。这声音并不清脆,反而有些闷,有些韧,带着植物纤维被强行破坏时的委屈,那股生涩的草腥气变得浓烈起来,占据了他的鼻腔,连带着喉咙也变得微微发堵。
他们之间明明只隔了一臂之长,但他却觉得离她很远。
即使她在大多数人眼中是兢兢业业为木叶奉献的榜样,但他感觉不到加奈对木叶有什么很深的留恋。
她就像没有系线的纸鸢,可能下一秒就会随风离开。
以前宁次在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明显,最近愈发显露出来。
也或许是她在他面前没有刻意去隐瞒。
想到这里,鹿取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在于她在自己面前不作伪装,难过在于他无法成为她留在某地的理由,也无法得到她全然的坦诚以告。
“等你回来后吧。”非常斩钉截铁的态度,加个“吧”只是因为他不擅长对她强硬。
“我难得有空耶。”加奈并不赞成,有个待办事项一直挂着心里缺少踏实感,“去呗去呗。”
鹿取虽然一直拿加奈没什么办法,但他也并不是那么轻易被左右的人,换而言之,不是纯种恋爱脑。
他郑重发出警告,“别撒娇。”
加奈:继说她溺爱孩子后这又是什么新型污蔑?她根本就不是撒娇的性格。
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一点草屑,“随你。”
袖角被人拽住了。
加奈真是服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拽她衣服,要不是习惯了在宽袖里面藏攻击的水珠她就换成无袖款,翻出双死鱼眼去瞪人。
鹿取保持着坐着的姿势,跟她说话需得抬起头,“我请你。”
大可不必。
加奈并不想再倒欠一顿。
“不用你请回来。”鹿取的手依旧抓着那点布料没有松开。
不用回请不代表她就得答应。
“不然你还得洗碗。”
加奈试图拽回自己衣服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