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诺陶诺斯呆呆地跟着阿里阿德涅走,忒修斯心情复杂地取下一旁的黄金羊毛,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她说的不要伤害,全身而退竟是真的吗?
变故却再次发生,一个侍从含恨地掏出弩箭:“什么狗屁哥哥,这就是个吃人的怪物,怪物杀了我兄弟,就得死!”
“不要!!!”
米诺陶诺斯下意识地闪躲一下,可架不住箭矢太密,他的腿上中了一箭,瞬间鲜血流淌!
忒修斯反应过来,急忙呵斥:“别放箭!你在让公主痛苦!”
米诺陶诺斯发出巨大的嘶吼,忽然将手中的人肉胳膊一口吞下,像是恢复了体力一般,三下两除二得上前,狠狠地将那射箭的随侍一摔,在对方生命垂危的一刻,恶狠狠得扯下——
阿里阿德涅用尽全身的力量抱住了他的手臂:“哥哥,不要再吃人了,不要。”
“公主!”
阿里阿德涅分不清脸上是雨还是泪,她只哀求地看着哥哥:“杀了我吧,哥哥,我不想逃了,我死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这一切,哀莫大于心死,阿里阿德涅在怀疑自己的那刻,丧失了求生的意志。
也许,怪物就是该吃人的,也许,是她一直以来对不起哥哥,才让他如此受伤,如此痛苦。
“公主!”忒修斯瞬间丢下黄金羊毛冲上来,拿剑指着米诺陶诺斯,“放了公主,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金色酒壶忽然发出微光,在大雨中一跳一跳,可是生死之际,无人在意。
“妹……妹……”米诺陶诺斯的双眼一点点从血红变为灰色,他看到了阿里阿德涅的绝望,也看到了忒修斯的那把剑,更看到了满目的尸体和蜿蜒流淌的鲜血。
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啊。
他将阿里阿德涅推开,从容地撞上了忒修斯的剑,没有任何防御,只有血肉穿破的声音。
忒修斯惊呆了,阿里阿德涅如堕最深的噩梦:“哥哥?哥哥?!”
米诺陶诺斯一直盯着忒修斯:“救走我妹妹,好好照顾她!”
“哥哥?!”
忒修斯反应过来:“我当然,我一定会,可是你——”
米诺陶诺斯不再看忒修斯,只万分留恋得凝视着阿里阿德涅:“对不起,妹妹,哥哥这些年糊涂,让你这么难过。”
阿里阿德涅一直哭着止血,可难道是大雨的作用吗?为什么止不住,为什么止不住?
米诺陶诺斯轻轻地握住阿里阿德涅的手:“别哭,别哭,妹妹,你要好好活下去。”
米诺陶诺斯身躯如荧光般消散,只有一地的血水证明他来时的痕迹。
雨越下越大了。
——
阿里阿德涅如愿得借到了忒修斯的大帆船,甚至根本没有用到竹筏,她被妥善得安置在船舱里,平安顺利地离开了自小长大的克里特岛。
她似乎哭晕过去了一次,连雨停了,天黑了也不知,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她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悲伤里。
悲伤有尽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