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兰兮惊叫一声,急忙就朝楚月蘅跑了过去,一把夺下她手中的水桶,“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如今已经四月份了,天气回暖,却也没暖到可以洗冷水澡的地步。
更何况着刚打上来的井水,她平日里拿来洗衣服都要多放一下,她怎么就直接拿起来往身上泼了?
兰兮看着楚月蘅一瞬间脸都冻得有些发白了,心疼不已,急忙就拉着她往回走,“娘娘快跟奴婢回去换身衣服!”
楚月蘅却是站着没动,她牙齿上下打着冷战,“不……不用,我要在院子里多站一会儿。”
兰兮呆了呆,刚好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楚月蘅身子晃了晃,却依旧没有回屋的意思。
她突然就明白了,“娘娘……是故意想要生病?”
楚月蘅朝她挤出一个笑来,“真聪明,既然知道……就不要再拦我。”
兰兮眼眶含泪,没有再问下去了,只乖乖陪她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楚月蘅已经感觉到头脑有些发晕了,身子不禁晃了晃,刚好被兰兮扶住。
“扶我……扶我回去吧。”她轻声开口。
楚月蘅染了风寒,当日有御医前来看过,开了药方,让她安静休养几日。
是以次日,她没能如约前去玉清宫。
靖安帝等了又等,直到日落,也没能看到楚月蘅的影子,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月贵妃,今日没来?”
德春在一旁恭敬开口,“回皇上,月贵妃昨日回去染了风寒,这几日都来不了了。”
靖安帝愣了愣,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希翼之色也渐渐暗淡下去。
他闭了闭眼睛,喃喃自语,“朕早该想到的……”
为什么最后却还妄想要将希望寄托于她的身上呢?
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丫头罢了……如此选择也是人之常情。
是他奢望了。
楚月蘅这一病就病了七八天,期间也有妃嫔过来打探过皇上的状况,她都如同李玄州说的那样敷衍过去了,后来更是干脆的闭门不肯见客。
其实她病的也没那么重,至少这两日咳的已经很少了,还趁着天气好跟兰兮一起在院子里坐了坐。
“娘娘……”兰兮瞧着楚月蘅瘦了一圈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奴婢以为您早就想清楚了,可者今日,你的心情却还是一直不见好……您还在担心皇上吗?”
楚月蘅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反驳道,“我没有。”
“那您为何一直闷闷不乐?奴婢初见你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不苟言笑的人。”
楚月蘅微微一怔,不苟言笑?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四个字居然会被别人用在她的身上。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不苟言笑吗?
兰兮见她不说话,便又开口,“娘娘若是放不下,便再去瞧瞧吧,也总好过在这儿闷闷不乐。”
“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我为皇上担忧吗?怎么今日倒又劝我去看望皇上了?”
兰兮看着她,目光澄澈,“因为娘娘不高兴啊,奴婢只想让娘娘高兴……从心而行,娘娘应该就会高兴了吧?”
楚月蘅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已经做出了选择,又何必反复?有些事,的确并非我所能改变的。”
就算李玄州真的起了弑父夺位的心思,她又能如何呢?说到底她也不过是宫中一叶浮萍,连自己的命运都做不了主,又何谈去左右一国的命运呢?
她正有些出神,外面却忽然传来敲门声,来的是小圆子。
虽说楚月蘅如今自由了,但是之前与小圆子相处还算不错,他便还是会隔三差五的过来逛逛,有时带点东西交易,有时则是带些消息,若楚月蘅感兴趣,自会打赏银钱。
今日他来,带来的是一个消息。
“娘娘病了这么久,兰兮姑娘也不在外面走动,奴才想着外面的事你们必定不晓得,故而特意过来给你们提个醒儿。”
楚月蘅本不想听,可听他这么说,又还是禁不住心中好奇,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小圆子一听楚月蘅感兴趣,顿时喜笑颜开,因为这意味着他今天的银子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