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朕的声音不高,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带着一点回响。
“汪硕是罪有应得,我没什么可说的。至于我……大概是被他之前那些话影响,又或者是觉得……”
他顿了顿,似乎在选择措辞。
“觉得你和他口中描述的,以及我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所以用了错误的方式,给你带来了困扰和不安。对不起。”
这番话说得很坦诚,甚至剖析了他自己可能的动机。
吴所畏沉默着,没有立刻接受,也没有再出言驱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不用立刻说原谅,道歉是我的事,接不接受是你的权利。”
汪朕见他沉默,语气更平和了些。
“我只是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以后……”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会注意保持距离,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祝你……和他,一切都好。”
他说完,微微颔首,便真的转身要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那背影在停车场昏黄的灯光下,竟显出几分孤清。
“汪朕。”吴所畏忽然开口叫住他。
汪朕脚步一顿,侧过身。
吴所畏看着他,语气平静,不卑不亢:
“你的道歉,我听到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和池骋现在很好,也谢谢你今天的……祝福。”
他没有说“接受道歉”,但表达了“听到”和“让过去过去”的态度,也含蓄地回应了对方的祝福,界限清晰,不亲近也不尖锐。
汪朕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复杂,有审视,有探究,最后化作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和一声很轻的“嗯”。
然后,他转身,这次真的离开了,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停车场的另一头。
吴所畏站在原地,直到确认汪朕的车灯亮起,车子驶离,才彻底松了口气,拉开车门坐进去。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跳得有些快,他握着方向盘,缓了几秒钟,才发动车子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把这次偶遇和对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汪朕的态度确实和之前判若两人,那种压迫感和若有似无的暧昧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疏离的礼貌,以及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淡。
难道他真的想通了,放弃了?
吴所畏无法确定。
但至少,对方今天的行为没有任何越界之处,甚至可以说相当得体。
他暂时把这件事压在心底,决定等池骋回来后,再原原本本告诉他。
到家后,他先给池骋发了条平安到家的信息,然后去洗澡。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带走了一些疲惫和紧绷感。
等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池骋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
“到家了?”
池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背景音很安静,应该是在酒店房间。
“嗯,刚洗完澡。”
吴所畏坐到床边,把和汪朕的对话,一字不差,包括语气和对方的神态,都复述给了池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