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童满脸堆笑,冲她一躬,道:“众位郎君娘子可以归家了。”
皇后长舒一口气,又问:“陛下还好?”
秋童笑道:“都好,娘娘安心。”
萧玠坐在一边,似乎没人看见他,他静静瞧了一会,才叫一声:“秋翁。”
他看着秋童的眼睛,问:“东宫厌胜的事情,陛下是不是知道?”
秋童笑一下子僵在脸上。
皇后正欲说话,萧玠已转头看她,道:“殿下不知道我,我是个多思多虑的,如今瞧出了端倪,不弄清楚我不会罢休。殿下不同我讲,我当面问陛下就是。”
皇后叹口气气,终于道:“对殿下的厌胜诅咒,今天并不是第一例。”
“南地的郑先生提点过,殿下的病情恐怕有蹊跷。陛下下令严查,在东宫院子里找到了埋了头发和画符的盒子。厌胜之术有三步,第二步是取头发指甲附上符箓,第三步便是制作偶人,放置床下。”
萧玠道:“陛下不是相信鬼神之说的人。”
皇后道:“陛下的确不信,但这至少证明的确有人要谋害殿下。有二就有三,他们见殿下痊愈,定然会再次动手。陛下为了引蛇出洞,便下旨在东宫摆这一次宴席,人多眼杂,正给那人动手的时机。”
萧玠虽有猜测,到底有些心惊,“所以殿下,你们一早就发现了香官。”
皇后点点头。
萧玠的眼珠渐渐转回去,眼皮也垂下来,半晌,他摇摇头,“我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不将他当场捉拿,反而在他埋下东西后才开始清算?又为什么不直接提审香官,却把所有人一并扣押,像压根不知道谁才是案犯?”
他语气有些倔强,“这跟前朝之事有关,是不是?”
皇后说:“是。”
黄参连忙叫道:“娘娘!”
皇后沉声道:“殿下不仅是陛下的儿子,更是大梁的储君,以后担的是江山社稷,看的是黎民百姓。秋内官,你和陛下都把他当玻璃人磕不得碰不得,到底是爱他还是害他,有没有想过?”
秋童一时语塞,只是叹气。皇后平复气息,温声对萧玠道:“殿下应当注意到,今日席间有王氏的子弟。”
“是,官银贪贿案中那位王云竹的侄子,名叫王圣椿。”
“王圣椿的父亲王云楠,相信殿下有所耳闻。”
“国子监祭酒,掌管各类官学。”萧玠应道。
“王云竹的案子移交到我兄长手上,兄长发现,王云楠也牵涉其中。”皇后见萧玠讶然,道,“殿下难道以为,贪墨事只有王云竹一桩?其后盘根错节,王云竹不过一只弃车。他虽是小卒,王云楠势力却非同一般,他的门下有在军中供职,认真算来,也有统兵的姻亲。陛下要清算他,不能轻易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