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在侧的近卫多次看到太子转动手腕甩动手臂,知道他操缰的手已经疲惫颤抖,便劝道:“殿下,雪这样大,要不休整一会再赶路吧。”
萧玠抬头,越过太子卤簿,看到天空依旧阴郁如暴君脸色。他道:“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停下来才是要冻死了。沅州军情紧急,国事为要。”
他扬声道:“加紧行程,众将士辛苦!”
东宫卫齐声道:“愿为殿下驱策!”
萧玠再转一转手臂,便要打马赶路。突然,斥候快马赶来,吁吁喷出大团白汽:“殿下,前面有一支轻骑,正快马冲我们赶来。不知是否阻击?”
萧玠问:“看得清旗帜吗?”
斥候摇头:“雪太大了。”
萧玠道:“全军准备作战,再探,看清来人,听我号令。”
斥候领命赶去,萧玠立住马,拔出虎头匕首。全军将士也掣出兵器,刀剑锋刃在雪中闪烁耀目的白光。
萧玠隔着大雪,依稀能听到马蹄作动,也能看到对方模糊的旗帜。跳动的一团红影,像永不熄灭的火种。
赤旗,不是齐军的旗帜,那是……?
斥候还没赶回,但萧玠已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匆忙纵缰上前,看到对面疾驰而来的轻骑队伍,和为首的一个戴甲身影。
是秦华阳。
秦华阳如何出现在大梁境内,萧玠有些意外。转念想起,萧恒辞秦后已经下达诏谕,秦公持印可在梁境畅行无阻。
也就是说,秦灼来了。
萧玠心跳如雷,几乎冲到和秦华阳面对面的位置才收住缰绳。他边张望边问:“你们怎么来了?大王呢?”
秦华阳却说出一句让他惊异万分的话:“臣快马加鞭,是来代传梁皇帝圣旨。秦公已经奉诏赶赴沅州战场,皇帝命你即刻返京。”
萧玠像中了一个霹雳,浑身不受控制地一个哆嗦,还没回神,手里已经被塞进一个坚硬之物。他不用打开掌心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秦灼的虎头扳指。
秦华阳的战马已经挨到红豆身边,他也侧身,在萧玠耳边道:“这是舅舅的意思。”
萧玠深吸口气:“阿耶他……”
“在沅州,阿寄和我阿耶都在。我阿娘已经率兵往赞州赶了。”秦华阳低声道,“你现在去,只会坐实他矫诏欺君的大罪,他是诸侯,甚至会按上谋逆乃至弑君的罪名……如果他的猜测成真的话。”
秦华阳的意思已经够直白了。
萧玠听到自己声音发抖:“他……”
秦华阳道:“为了你,他不会有事。”
萧玠似乎在努力镇定,但不一会,他却跳下马背,看了秦华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