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玠见他紧张神色,不由笑道:“怎么样,还好吧。”
郑绥这才松口气,向后退步跪倒,“请殿下降罪。”
萧玠扶他起来,又抬手给他解下盔顶,含笑道:“好啦,门一关就咱们两个。你怎么这就跑回来了?”
盔戴一卸,郑绥鬓毛微乱的脸才彻底露出来。因日夜兼程,眼下积了淡青,嘴唇也微微皲裂。他生得很像郑素,却更文质一些,甲胄在身也是个儒将。
郑绥嘴唇张合几下,没说出个所以然。
萧玠将他的盔顶放在案上,笑道:“你别怕,陛下只有我一个儿子,虎毒尚不食子。”
郑绥默然片刻,却只说:“这几日天气骤凉,殿下有没有咳嗽?”
萧玠指一指案上瓷碗,“吃药呢。”
郑绥随他手指看去,“又吃蜜煎。”
萧玠见那盘樱桃煎,道:“没有,我没动。”
郑绥蹙眉,“你吃蜜煎又要咳。”
萧玠忙道:“我晓得,真没动。是专程给你拿的。你又不信我。”
“我信你。”郑绥问,“枇杷膏吃完了?”
萧玠点点头。
郑绥从他对面坐下,“现在不是时季,过几个月下了果子,我多熬一些。家中还有一些,过几日,我叫阿缚送到行宫来。”
萧玠笑了笑,应道:“好。你一路应当没怎么吃东西,我叫他们备饭去了。先尝尝点心。”
郑绥掠过樱桃煎,先捡了片桂花糕递给萧玠。萧玠摇手,说不好克化,郑绥便自己吃了。萧玠新给他倒了热姜茶,不知怎么也没取新盏,用的是自己吃的盏子。两个人静静坐着,半晌没有说话。
阿子瞧着觉得古怪,这位郑郎恪守礼数,但又不完全像君臣之间的死板。太子待他极其亲厚,像兄弟像友生又都不像。他讲不出所以然,只觉这一室之中似乎只该有他们两个人,便轻轻退步掩门。
门扇关闭时,郑绥放下盏子,终于开口:“殿下……何故出宫?”
萧玠道:“前朝的事情,你一路上也该听说了。”
郑绥问:“只为前朝的事情吗?”
烛火静静烧着,萧玠垂着头,捻着袖子不讲话。
好一会,他才抬起脸,轻轻道:“绥郎,你别问我了,成吗?”
郑绥眼睑一动,道:“臣不问。瞧见殿下把琵琶取了出来,又谱了新曲吗?”
萧玠道:“我弹给你听。”
郑绥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