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点点头,说:“是,玉升三年。”
然后,他的目光两粒钉子一样从秦灼脸上拔出来,楔在秦灼指间。
秦灼随他看过去,眼睛落在那束头发上。
月光下,两股结发交错,青丝之中,夹杂华发。
萧恒问:“少卿,玉升三年,我们就白了头发吗?”
整个世界的某处传来一道极其细微的碎裂之声,像镜花水月被打破的声音。秦灼从他手中接过那束头发,像捻住一根血淋淋的倒刺。
他冷静道:“我知道这是假的。”
而后,他抬头注视萧恒,道:“萧重光,我不走了。”
萧恒手臂仍虚虚搭在他身上,不是挽留,只是提防他坠下去。
萧恒叹息:“你总这样说。”
秦灼道:“这次是真的。”
见萧恒不语,秦灼一鼓作气,追问道:“你不盼我留下来陪你吗?你又要和当年一样再推开我一次吗?你……不想我吗?”
“少卿。”萧恒语气有些怅惘,“我死了。”
“我知道。”秦灼说,“但,你不想我吗?”
……
这句轻叹如同霹雳,将秦寄从梦中炸醒过来。
他浑身一个哆嗦,发现自己正躺在秦灼刚刚坐的蒲团上。
秦灼呢?
他匆忙跑到庙外,在一片冰雪世界里,找到秦灼的身影。
秦灼站在那处松树地边,不知对那座新坟看了多久。
秦寄背后有些发毛,忙去拉他的手,道:“阿耶,去睡一会吧。”
秦灼回首,他的脸颊在月光下闪烁一种别于尘世的圣洁。秦灼看向他的手腕,笑了笑,说:“把你的铜钱解给我。”
秦寄心中有些惴惴,还是把腕上一串六枚铜钱解给他。
秦灼接过,像插一把钥匙一样,将铜钱放置在坟丘上。
接着,秦寄听到他如同祷告的声音,其声所至之处,无物不战栗。
秦灼诵道:“君既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突然间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