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不爱他的时候,他不是也照样对他死心塌地吗?
为什么如今就这样了?
宋含清跟他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时久会失望再正常不过。
晏迟封想,他并不是不想对时久好。
为此,他专门找到时修瑾,拒绝了与谢妙妙的婚事。
他原本想亲自告诉时久的,但又因为贪墨一事耽搁了两个月。
时久似乎渴了。
他从床边摸索着想下床给自己倒杯水喝。
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摸索着向前走,可眼前一片漆黑,他根本分辨不清方向。
腿脚因为寒毒发作后的虚弱而发软,没走两步便膝盖一弯,整个人向前栽去。
预想中撞击地面的疼痛并未传来。
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稳稳扶住。
时久身体猛地一僵。
是晏迟封。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来了多久?自己刚才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还有那句“想离开”……他都听见了?
巨大的难堪和一丝被看穿脆弱后的恼怒涌上心头,时久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可他此刻虚弱得连站稳都勉强,那点挣扎在晏迟封看来无异于蚍蜉撼树。
“放开我!”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显而易见的抗拒。
晏迟封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手臂收紧,将他更牢固地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茶杯,递到他唇边。
“喝水。”男人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时久紧抿着唇,偏过头去。
“几月不见,胆子愈发大了。”
晏迟封不再试图喂他,而是直接将茶杯凑近自己嘴边,喝了一口,然后捏住时久的下颌,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低头覆上了那干涩的唇。
温热的茶水带着男人霸道的气息,渡入口中。
时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晏迟封!”他气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被喂下去的水,似乎都化作了眼角的湿意,“你混蛋!”
晏迟封看着他眼角泛起的红,和那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的单薄胸膛,松开了钳制他下颌的手,指腹却轻轻擦过他的唇角,抹去一点水渍。
“还想喝吗?”
他问,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时久扭开头,不再看他,尽管他也看不见。他只是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抗议和疏离。
晏迟封将他打横抱起,走回床边,动作算不上温柔,但也没有弄疼他。
“时久,”晏迟封的声音冷了下去,“告诉本王,你想离开,想去哪里?”
时久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脆弱又倔强。
“哪里都好。”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疲惫,“只要没有王爷的地方。”
寝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晏迟封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他俯下身,一只手撑在时久枕边,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怎么?你不怕你走了本王对你皇兄不利?”
皇兄……时修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