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必须安全送到晏迟封手中,这是底线。”
时修瑾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至于燕归……你暗中查探,不必急于动手。”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担忧:“安家是被冤枉的,朕欠安家一个公道。若他真是安宴,朕想知道,他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助齐伐梁。”
“当然。”时修瑾道:“一切以你自身安危为重。”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时修瑜才告辞离开。
直到时修瑜的身影彻底看不见,时修瑾才扭头看着欲言又止的影一,道:“想说什么就说,朕不记得有让你禁言。”
影一没想到他的心思这么明显,抿了抿唇,屈膝跪下:“属下……不明白陛下为何选云城王去。”
时修瑾好整以暇:“你觉得,朕该选谁?”
影一道:“朝中老将经验丰富者多,或是派天影阁的人暗中护送,都比云城王稳妥。”
时修瑜笑了:“你是说云城王不配?”
“属下不敢!”
“你知不知道,光是你说的这话,就够你喝上一壶了?”
时修瑾打断他的话,起身缓步走到殿中。
“属下知错。”影一变了脸色,最近时修瑾待他太好,他竟然……也一时有些得意忘形。
“先记着,以后再罚你。”时修瑾冷哼,瞥了他一眼,语气稍缓:“起来吧。”
影一没动。
时修瑾乐了:“你这是干什么?”
“属下说错了话,该罚。”
时修瑾挑了挑眉,绕着影一走了半圈:“罚不罚罚什么是朕说了算,朕现在让你起来。”
他俯身,指尖捏起影一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你不是觉得云城王不妥吗?那你就亲自跟着他去边境。他若出半点差错,粮草若有分毫闪失,你就提着自己的人头回来见朕。
影一瞳孔一缩,随即重重叩首:“属下领命!若云城王此行有失,属下必以死谢罪!”
“现在能起来了?”
影一站起身。
时修瑾已坐回案后,恢复了惯常的疏淡神色,指尖敲了敲桌上的一封密函:“这是朕掌握的关于燕归用兵习惯的所有记录,以及安宴少年时留下的些许手札誊本。你带上,路上细看,或许有用。”
他顿了顿,目光幽深地看向影一,“此去风险极大,燕归若真是安宴,且已知晓朕在查他,必定会在粮道上布下天罗地网。你不仅要护粮,护住云城王,更要……护住你自己,明白吗?”
“属下明白。”影一双手接过密函,收入怀中贴身放好,动作沉稳,“陛下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时修瑾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影一行礼告退,走到殿门时,又听身后传来一句轻飘飘却重若千斤的话:
“活着回来。”
影一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地应了一声:“……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