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从小仰望、拼命想得到其认可,却被先帝明确告知必须效忠、不能逾越半分的主子。
他为了这个“主子”,为了那可悲的、求而不得的亲情和认可,已经付出了太多。如今,连离开都要受此掣肘吗?
可哲思皇后的恩情,他又如何偿还呢?
他缓缓睁开无神的眼睛,空洞地“望”着上方那片压抑的阴影,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碎掉:
“王爷想做什么的话,难道会因为我改变吗?”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弧度。
他们为什么来来回回的,总是要盯着他不放呢?
他真的累了。
挟持
时久以前的确帮着先皇和时修瑾干了不少脏事,包括但不限于,灭人满门。
鲜血溅在他脸上的时候,起初会感觉到恶心恐惧,可慢慢的,他竟然便麻木习惯了。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却毫无办法。
他们不死,皇兄的安危就会受到威胁。
他不能对不起哲思皇后舍命救他。
但可能是恶事做多了。
晏迟封将他折腾到很晚才离去,等他醒来时,只感觉自己绝对不在燕王府。
“醒了?”
耳边是汹涌的水声,他什么都看不见,却依旧靠声音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暗十三?”
没有不可置信,时久几乎是立刻便意识到:“你就是那个内奸。”
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起码他知道为何晏迟封消失了将近两个月。
暗十三轻笑一声:“呦,都说你现在跟个废人无益,传言果然不可信。”
他拍了拍时久的脸:“不问问为什么?”
时久别过脸:“……绑我,威胁不了任何人。”
“我当然知道。”
暗十三“啧”了一声:“所以我还绑了两位贵人。”
时久愣住。
“看在你之前救了我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是谁哦?”
暗十三道:“想知道吗?”
时久:“……是安宁郡主。”
暗十三笑容一顿,似乎有些狐疑:“你如今应当是看不见的吧?”
“除了她,还有人能威胁燕王吗?”时久自嘲一笑:“至于另一位,抱歉,我猜不出。”
“是云城王殿下。”暗十三道:“你猜错了,我并不想威胁燕王什么。”
他扣住时久的脸颊:“我就是单纯想看你痛苦而已。”
时久缓缓道:“……我以前,得罪过你?”
说是得罪也不妥当。
他其实隐隐猜到了对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