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无语和无端的烦躁,上了年纪的人就是麻烦,凭什么睡觉就非要盖肚脐眼,他明明一点都不冷。
还有江寄余,他费那么大劲跑过来又磨磨蹭蹭的,就为了给自己盖个毯子?
林舟此现在困意全无,只不过他还不能醒这么快,否则江寄余就知道他在装睡了,他计划数够五分钟就醒来。
其实就算江寄余知道了也没什么,不能拿他怎样,但他心里不知怎的升起了一丝莫名的心虚……
数到三分二十六秒,林舟此陷入了梦乡。
而此时江寄余对他丰富的心理活动浑然不知,到餐桌边享用新鲜出炉的午饭。
夏日天气炎热,烈日高悬,炽亮阳光烘烤大地,空气中都浮动着闷闷的热气。
就算公馆里凉气十足,他也没什么胃口吃大鱼大肉。
王妈很是贴心地备了几碟清淡小菜,白粥、南瓜小米粥、肉沫芥菜粥、山药瘦肉粥一一温在炖盅里,飘香四溢。
江寄余吃过饭后就回到卧室,惬意地将自己卷进被子里,每天午睡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小时候不爱睡,也会被岳云晴好声好气哄着上床眯会儿眼睛。
下午没有课程,江寄余又泡在他那间装修精致纤巧的画室里,摆弄完松节油和颜料,他开始在亚麻布上轻轻勾勒线条。
枝桠交错抖动的沙沙声被封在窗外,搅和着鸟鸣变得模糊,金色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打在地面上彩色的影子由左边缓缓移到右边。
江寄余一拿起画笔就忘记了时间,可以连着坐大半天挪都不带挪一下。
只是今天不同往常,平日里他进入专注状态后,一心扑在画布上,感知不到外界的变化,也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上,而今天,他总能听到一串细碎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第五次听到那阵动静,不动声色深吸一口气,抬笔就要落在亚麻布上,然而在触碰到画布的瞬间顿了一下,随即他转头望向门口。
木门的装饰玻璃上,透着一撮鬼鬼祟祟的、毛茸茸的头发。
江寄余觉得有点好笑,他又没驱赶过林舟此,想看还偷偷摸摸的躲在门后,怕不是忘了这是自己家地盘?
江寄余轻咳了一声,放下画笔站起身走到门边,“咔”地摁动把手,结果发现林舟此已经站在了几米开外。
他一手端着杯水,一手插兜,若无其事地走向楼梯口。
“林舟此,要不要来看看我的画?”他歪着头,朝林舟此看去。
一丝被抓包的心虚让林舟此浑身抖了一下,随后仿佛有一条细微的电流钻过了全身,他忽然发现这是江寄余第一次喊他的全名,也许是他的名字取的特别好的缘故,念得还……怪好听的。
他心里痒痒的,升起了一个念头,他想让江寄余多叫叫他的名字。
江寄余倚在门边,静静看着小少爷做心理斗争的样子,觉得这小孩竟莫名的可爱。
林舟此沉思片刻,一会瞄眼楼下,一会瞟下画室,好似犹豫不决一般,最终大发慈悲地做了决定:“那我就看看吧。”
他挑唇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欢迎。”
林舟此跟在他身后进了门,画室地方很大,几乎占了公馆二楼一小半的位置,里面郁郁葱葱,每走两步就能看见一幅半藏在垂藤下镶嵌的画作,与其说这里是画室,不如说是植物园来的更贴切。
说对这里完全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出于和林睿铭作对的心理,他愣是憋了这么多天都没进来看过一眼,连江寄余出门时也没偷偷进来过。
关键是当时林睿铭为了哄他结婚,也说了对方是美术圈内知名的教授,和人结婚了也倍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