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梅微微点头,心想这些都和佟远说过的一样。三千万人民币,这数字真是太凑巧了。金合用来重组长山的资金正是三千万。佟远的猜测的确有道理。看来,老方对那个案子很了解。思梅欲擒故纵道:
“听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内部调查案子嘛。有什么稀奇?”
“唉!年轻人,还是缺乏经验嘛!”老方晃了晃脑袋,神秘兮兮地说,“稀奇的就是,这位财务处长在斐济见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不但见了,而且住在一起。”
思梅其实并非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却还是故作惊异:“真的?见的谁?”
“你猜猜?”
“我哪猜得到,快说嘛!”
“就是你刚才让我查的那位,”老方凑近思梅,降低音量,“赵安妮!”
果不其然!正如思梅所料。思梅故意加重惊讶的表情:“你是说,赵安妮和财务处长在斐济幽会?也就是说,赵安妮是处长的同谋?!”
老方点头道:“也只有这样才合理吧,副总和财务处长相勾结。不然,仅凭那个财务处长,哪有那么大本事?国企是多官僚的地方呀。”
“是怎么发现的?赵安妮和处长在斐济幽会?”思梅追问。她需要证据。赵安妮伙同处长贪污三千万人民币,这正是佟远需要的证据。
“是那位跟踪处长去斐济的调查师发现的。后来又调取了海关记录,确认了赵的身份。”
“也就是说,赵安妮和那个处长同时在斐济,是有据可查的?”思梅一阵暗喜。
“当然。”
“既然有据可查,GRE的报告为什么又说,没发现那位处长有其他同伙?”
“Steve不想往报告里写呗!”老方的表情愈发神秘,仿佛正道出巨大的秘密。
“你是说,Steve故意隐瞒了赵安妮的事?”思梅这次是真的有点意外。
老方没点头也没摇头,就只是耸耸肩,一脸怪异表情。思梅心中不禁疑惑:老方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思梅又问:“可你不是说,你没参与过这项目吗?怎么知道报告里写了什么?你看过报告了?”。
“嘿!你记性还挺好哈!去年秋天,有个调查师被Steve解雇了,她对Steve不满意,所以偷偷复制了Steve的电脑硬盘,找我破解的。所以,我的确看过那份报告,有关那位女副总,半个字儿也没提!”
“可Steve为什么要包庇赵安妮?”
“哈哈,那就不好说喽!说多了就成八卦了!”老方眨眨眼,一脸的神秘。思梅笑道:“我就爱听八卦故事。”
“哈哈!那好,咱就当八卦讲哈,谁也别认真!那个被解雇的调查师,还在Steve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个手机,也偷偷让我查了手机里的通话记录……”
老方再次故意停顿。思梅饶有兴致地问:“查到了什么?”
“就在财务处长跳楼之前的几天里,Steve用这部手机和赵安妮通过几次电话。”
“你是说,Steve认识赵安妮?”
“嗯。而且,第一次通话,是Steve打给赵的,就在赵安妮刚从斐济回国后不久。”
思梅渐渐理出了头绪:“也就是说,Steve发现了赵安妮和处长的秘密,得知这两人有可能在合谋贪污,然后主动打电话给赵安妮?”
“不仅仅是有可能,而是证据确凿!那时Steve已经拿到了处长的电脑硬盘。”
“所以,他打电话给赵安妮通风报信?或者,是想要威胁她?”
“都有可能!”老方点头。
思梅心中豁然开朗:Steve和赵安妮在暗中勾结!她猛然又想起长山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门外那一幕:Steve面无表情地宣布,人不是思梅杀的,佟远才是凶手!微型摄像机一定是他安装的!视频也一定是他先看到的!既然他和赵安妮暗中勾结,自然会包庇赵安妮的!那段视频也许被他处理过!思梅迫不及待地追问老方:“有办法查查吗?S……”
思梅话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太冒失,忙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一个刚刚调到北京的调查师,为何对大老板的隐情如此热衷?
老方却不以为怪,得意扬扬地接茬:“你想查查Steve和那位赵总是不是真有奸情?”
看来老方还真的有些把握。思梅却有些犹豫:老方到底是敌是友?凭什么冒险帮助她?帮她查询手机记录,查询高总租的车,又帮忙把她带进这档案室里,如今还要帮她私查老板的隐私?他的目的绝不单纯。但除了老方,她又没有别的办法。这线索实在重大,事关佟远的命运。思梅点点头。
老方却突然后退半步,连连摆手,一脸惊愕表情:“老天,你当我谁呢?这也能查出来?我可没办法,没办法。”
思梅有些恼火。老方摆明了在耍她。一会儿吊她胃口,一会儿又泼凉水。思梅眼珠一转,故意叹了口气:“唉,那就算了呗。谁要知道他的八卦。”
老方果然又凑上来,低声说:“不是我不想帮你。这件事真的不好办呢。他每天开车在外面乱转,谁知道他都去了哪儿?”
“Steve的车牌照你总知道吧?你不是有了车牌照,就能知道车子在哪儿吗?”
“你说上次那辆长春牌照的车?”老方摊开双手,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嗨!那不是租的车吗?租的车都有GPS,租车公司可以随时定位嘛!我只不过给了那家租车公司的值班经理一点儿好处而已,Steve的车,让我上哪儿查去?你真当我能买通警察呢?”
思梅这才恍然大悟:“所以,Jack知道那车在上海的具体位置,也是问的租车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