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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陈弊政太常救林硕 杀黛儿贵妃夺皇子(第1页)

第十一回 陈弊政太常救林硕 杀黛儿贵妃夺皇子

午朝已经散了,宣德皇帝留下杨溥在左顺门用了午餐,吩咐司礼监太监金英:“去锦衣卫狱中把林硕带来,朕和南杨爱卿问问他吧。”

金英应了一声走了,不一会,那林硕去了枷锁,随金英来到了左顺门。

林硕行礼毕,长跪不起。宣德皇帝问道:“林硕,你知道朕为什么要逮你来京么?”

“臣听诏书上说是中官裴可烈告臣沮格诏令,致使中盐之法在浙江执行不力。”林硕回答道,“启奏陛下,臣前思后想,在浙江任上并未沮格中盐诏令,不知裴可烈所告何事?”

“那好,朕且问你。”宣德皇帝缓言说道,“浙江盐课提举司所辖的嘉兴、松江、宁绍、温台四个分司所办盐引为什么自你去后急剧减少?你不用害怕,如实说来。”

“是,陛下。”林硕抬起头来,见那宣德皇帝声色不惊,等待着他回话;那杨溥大人脸露微笑,还暗暗地点头示意,似乎在鼓励自己。他定下心来,向宣德皇帝奏道,“陛下所问嘉兴等四个盐课提举分司的中盐办发盐引确实是急剧减少,但那不是臣去浙江后所发之事,而是洪熙元年上半年中官裴可烈去浙江督办盐引、清军之后发生的怪事。臣是受命同大理寺卿胡概巡抚南畿、浙江,虽说是在洪熙元年八月,但先在南畿,直到去年夏臣才到浙江。臣查了一下,永乐二十二年,两浙四个分司所办盐引,还有二十二万零四百余引,岁入太仓余盐十四万两。可是洪熙元年年底所办盐引减少到二十万引,去年又减少两万引,今年到十月止只办发了十五万五千引,到今年年底全年办发盐引恐怕不会超过十六万引,比起永乐二十二年,要减少近三成。盐引急剧减少是事实,但非臣阻止中盐诏令实行造成的,而是另有他因。”

听林硕说另有他因,宣德皇帝问道:“是何原因?你慢慢说来。”

“臣开始也是一头雾水,只好去找一些盐商贩户调查。”林硕继续奏道,“这么一调查,臣不由得气愤难平!原来嘉兴等四个分司之下还设有杭州、绍兴、嘉兴、温州四个批验所,那些贩盐的商户在甘肃、宁夏、山西等边塞纳粮之后,拿收粮收据到批验所验收,批验所验收核对无误后,再照发盐引,贩户再拿盐引到分司领盐去指定地点贩卖。可是就在批验核发这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宣德皇帝不解地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那贩盐的商户们到批验所总是拿不到盐引。”林硕气愤地回答道,“臣找到杭州的盐商凌衡,问他是何原因总是拿不到盐引。陛下,您知道他怎么说?”

听到这里,宣德皇帝和杨溥也十分感兴趣,都专注地听着林硕的叙述。宣德皇帝关心地问道:“凌衡怎么说?”

“有苦说不出!”林硕回答道,“凌衡说,‘您别以为在数千里之外的北部边防纳了粮,一回来就可拿到盐引领盐,没这么简单,还要过好几道门槛呢!您拿着纳粮收据,首先要到批验所验收核实,再到分司办发盐引,再到盐仓兑盐,这每道门槛都不好过,每道门槛都得掏钱,不掏钱就别想办成事儿。今年三月,我在山西大同纳了粮食三百石,照例应办给盐引三百引。我拿着收据到批验所去验收核实,明明收据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可是那核实的批验所大使乔曲却说我拿来的收据有问题,要我再到山西去换一张。我的天哪!杭州到大同有四千余里,岂是一步之遥?光路费都得多少?我说尽了好话,那批验所大使乔曲就是不肯,到后来任我怎么央求,他理也不理了。去了好多次,都是这样,正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别的贩户给我透了个风儿:不上水就别想把事办成!’”

听到这儿,杨溥有意问道:“什么叫上水?”

“凌衡说一开始他也不明白什么叫上水。”林硕回答道,“他就请教贩户。那贩户说你去办事,给人家意思意思行业内称为上水。凌衡说他一听就明白了,再次去的时候,他偷偷地塞给了那小吏乔曲一千贯大明宝钞才把事情办妥。”

听到这里,宣德皇帝不禁皱紧了眉头,他自言自语道:“这不是故意刁难么?批验所大使一个未入流的小吏,竟然如此可恶,真是岂有此理!”

杨溥不动声色,问道:“塞了那一千贯上水,后来就拿到了盐引么?”

“哪能呢!”林硕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凌衡还告诉我,这还是第一关呢。他说,拿到批验所大使的核实文件后,再去找都转运盐使分司的副使郝铎签发盐引。凌衡说他第一次去的时候,那郝铎说正在有事,没得空儿,叫凌衡等几天再来。过了三五天凌衡再去的时候,那郝铎说是往都转运使司去了不在衙门。又过了几天再去的时候,那郝铎说是刚刚出门检查盐厂去了。凌衡说他一共去了五六次,时间去了一两个月,除了第一次见了郝铎外,以后就一直见不着人了。凌衡说他正纳闷儿,还是那位贩户教训了他:这次可得上贡了!凌衡说,他这才明白,之所以见不到郝铎,原来是没有上贡的缘故。没有办法,我只好封了个二千贯的红包私下里送到了郝铎的府上,第二天才拿到了三百引盐票!”

听到这里,杨溥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下面办事这么难!”

“这些该杀的狗东西!”宣德皇帝听得满面怒容,狠狠地骂道,“这简直是敲诈勒索,与强盗无异!”

“陛下,还有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儿呢!”林硕继续说道,“凌衡说拿到了盐引,满以为这下兑盐是没有问题了。可是,凌衡说他一到杭州盐库便大失所望。”

“怎么,又遇到难题了?”杨溥问道,“有了盐引,到盐仓兑盐,还能有什么问题?”

“可不是么,这事儿谁也想不到!”林硕回答道,“凌衡说,‘我到盐仓库找到库大使巴茅,把盐引交给了他,那巴茅倒很爽快,连忙打开盐仓,叫我派人搬领。我一进去就傻眼了:原来那仓库里都是一些黑不溜秋的下等盐块!巴茅说,仓库里只有这些盐了,要兑就兑,要好盐那就只有等了。我问大约要等好久。巴茅说那可说不准,也许几天,也许是三五个月呢!我一听真是哭笑不得,你说没有盐吧,明明那里有,你说有盐吧,那盐我兑去卖,谁要?这不是两难么?明明昨天别的贩户兑的都是好盐,今儿我一来就没有了,这叫什么事儿?还是那贩户朋友提醒了我:这里还得上油!’”

杨溥又插话道:“什么叫上油?”

林硕苦笑着回答道:“凌衡告诉我,那贩户说,哪儿转不动了,得上点油润滑润滑,那关节就活动了,所以业内称为上油。”

“原来如此!”杨溥又叹息了一声。他暗暗地朝宣德皇帝瞟了一眼,只见宣德皇帝的脸色更阴沉了。

林硕继续说道:“凌衡说,‘我无可奈何,只好赔着笑脸,给那库大使巴茅塞了五百贯,第二天就兑运了好盐!’那凌衡向我诉苦说,他花了三百石粮食,送了三千五百贯好处,才兑到了三百引食盐。那三百石粮食,每石二十五贯,花了七千五百贯,到大同纳粮打点、路费花了五千贯,到杭州办盐引,兑盐,上水,上贡,上油,又花了三千五百贯,领到食盐总共花费了一万六千贯。您想我这三百引盐能赚多少钱?恐怕连本都难保呢!我是商人,这赔本的买卖,谁愿意去做?我再也不敢中盐了!”

“他们这班蠹虫,真是罪该万死!”听到这里,宣德皇帝再也忍不住了,他铁青着脸责问道,“这些人胡作非为,处处设卡,层层盘剥,你们浙江按察司就没有耳闻?怎不管管?”

“臣管了。”林硕回答道,“可是越挖越深,到后来臣没法儿管了!”

宣德皇帝一听,恼怒地追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没法管了?”

“臣去年下半年一到浙江便风闻都转运盐使下属分司等衙门故意刁难、敲诈勒索商户,致使中盐量急剧下降,但臣没有真凭实据,不好查办。今年春,那中盐商户凌衡等二十余人先后匿名投诉按察司。臣想法找到凌衡等人终于弄清了真相,明白了中盐锐减的缘由。臣于是先后拘捕了杭州批验所大使乔曲、库大使巴茅,后来又追到浙江都转运盐使嘉兴分司副使郝铎,把他们一个个审得明明白白,结果一追,又挖出了这郝铎的后台杭州卫所千户汤谋。”

听说汤谋也参与其中,而且还是后台,宣德皇帝不禁疑惑地问道:“郝铎他们归都转运盐使司管辖,与卫所军队无关,怎么与那汤谋纠合在一起了?”

杨溥也插言道:“军队和地方搅和在一起,这事你们按察司可就难办了。”

“谁说不是?”林硕回答道,“一开始臣也纳闷,怎么郝铎的后台是汤谋,臣把汤谋拘捕来一审,果不其然,原来汤谋的职责是保护浙江的三十五家盐场,不想他竟成了郝铎他们据要扼险胡作非为,索贿受贿违法乱纪的保护伞!据郝铎交代,汤谋从郝铎那儿按所办盐引提取保护费,每年不下于二十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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