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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第2页)

“是我!”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人群响起,只汉沙循声望去,不由大吃一惊。

奥玛!居然是奥玛!

奥玛不是死了吗?怎么他……

奥玛翻身跃上马背,用鞭尖指着只汉沙:“只汉沙,你这个逆贼!你连王孙也敢杀害,帖木儿王的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的。诸位,你们都看到了吧,只汉沙是个披着人皮的恶狼,对他这样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只汉沙无言以对。奥玛死而复生,使他一时心神大乱。

奥玛不失时机,命人拿下只汉沙。只汉沙岂肯束手就擒,单手执刀,跳下战车,向奥玛冲杀而来。双方兵对兵,将对将仍是一场混战,只是只汉沙杀害王孙一事的确在情理上输了几分,只汉沙的部众士气不振,很快被奥玛的人杀得大败。奥玛的贴身侍卫尤其踊跃,竟将身经百战的只汉沙斩于马下。

只汉沙既死,原属只汉沙的将士大部分归降,除去双方激战造成的损耗,奥玛的实力不降反升。

奥玛进驻位于帖必力思西一百里的维扬平原,派人将只汉沙的首级和一封书信带给他的父亲米兰沙和长兄阿卜白克。此时,米兰沙和长子阿卜白克正在报达,准备率领大军进赴撒马尔罕奔丧。作为帖木儿王留在人世的最年长的儿子,米兰沙似乎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继承王位,奥玛在信中也表露了这样的愿望。他说,祖父帖木儿已故,他将率部众归于父亲麾下,请其父参加维扬宗王大会,以便早日登鼎王位。他说得好听,米兰沙对于他这个野心勃勃的儿子却不敢轻信,正当他和长子一筹莫展之际,哈里勒也派人送来了书信。

帖木儿王南征,哈里勒奉命驻守撒马尔罕。帖木儿王病逝的消息传到国内,哈里勒当即派人将帖木儿王生前最宠信的三名王宫总管关进监狱,总管之一是只汉沙之子布突都,尚且年轻,另两名分别是努里丁和沙奈。哈里勒对布突都素怀忌惮之心,拘捕布突都当天,即以布突都趁乱盗窃王宫财宝为名,将其毒死。努里丁和沙奈都上了年纪,哈里勒对他们还算网开一面,只是逼着二人分别交出城堡中两个府库的钥匙,然后将他们收押了事。

努里丁和沙奈多年执事宫中,早年又随帖木儿王出生入死,威望极高,王公贵族和军中将领多与之交好。何况,对于哈里勒的所作所为,军队和宫中都不乏反对之人,这些人不希望与哈里勒共享天下,他们寻机救出沙奈和努里丁,逃出撒马尔罕,往哈烈投奔四王子沙哈鲁去了。

在拘拿三名总管的同时,哈里勒还亲自带人搜查了公主的宅院。其时,欧乙拉公主护送帖木儿王的遗体尚未返回撒马尔罕,哈里勒毫不犹豫地“请”走了兀鲁伯,他的计划是,一旦发生不测,他可以用兀鲁伯来与四叔沙哈鲁讨价还价。

该做的和能做的都做了,哈里勒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了祖父的宝库。宝库设在距城不远的城堡之中,城堡虽不甚高峻,然而四周深壕环绕,濠中流水终年不绝,因此未经允许,任何人万难闯入城堡中。哈里勒是王孙,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他来到城堡,将宝库打开,取出珠宝和银钱犒劳三军,贿赂王公大臣。在他和母亲罕则黛的积极运作下,王公大臣们终于同意在撒马尔罕召开宗王大会,确定帝国新君。

哈里勒派人送给父亲的信,也是说自己将在撒马尔罕召开宗王大会,请父亲莅临参加,早登大宝。另外,哈里勒在信中附带说明了一下,母亲罕则黛原本反对由其夫米兰沙即位,因为她不想与米兰沙同居宫中,日后蒙受羞辱,但经哈里勒百般相劝,罕则黛已经回心转意。

两个亲生儿子,两个地方,都要召开宗王大会,而且,两个儿子都还口口声声说要拥戴他登临王位,这真让米兰沙犯了难。事实上,米兰沙对哪个儿子也不相信,问题是身为王子,他不能总躲在报达,他必须在两个儿子中选择一位,参加大会,哪怕是冒险,也不得不如此。

他与长子商议,阿卜白克素知同父异母弟哈里勒在罕则黛的挑拨下,对父亲成见很深。将哈里勒与奥玛相比,他更愿意相信同胞兄弟。何况,他与奥玛的生母索拉夫人正在父亲身边,倘遇什么事,母亲也可从中斡旋。

米兰沙原无主见,长子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既然长子决定参加维扬大会,他便率部往维扬平原而来。途中,阿卜白克的手下侦知,奥玛在维扬平原屯集大军,势力胜于其父其兄。米兰沙心中慌恐,不敢前进,派人询问原委,奥玛回说:祖父新逝,恐边疆发生变乱,是以屯兵以备不测。同时,亦为助父登临王位,如有不从者,见军队在侧,必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奥玛的说辞,米兰沙似信非信。阿卜白克向父亲提议,不如由他先往奥玛营地探查动静,如果奥玛果然阴有异举,父亲也好早作准备。米兰沙担心阿卜白克白白送死,坚决不肯答应。

索拉夫人见父子俩都没了主意,决定由自己去会会儿子。她毕竟是奥玛的生母,别的或者不行,至少可以阻止儿子加害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事处紧急,一筹莫展的米兰沙想不到比这更安全的办法,只好同意由夫人一试。

阿卜白克的侍卫护送索拉夫人来到奥玛的营地,奥玛亲自将母亲接进大帐,对母亲极其恭敬。他态度的转变使索拉夫人产生了幻想,觉得自己还能更进一步,说服儿子拥戴其父即位。她对儿子说:“你父亲是帖木儿王留在人世的长子,他最有资格继承王位,你身为他的儿子,应该支持他。”

奥玛跪在母亲面前,回道:“这也正是儿子的心意。儿子是母亲您生的,难道您还怀疑儿子对父亲的忠心吗?”

索拉夫人大为感动。没想到在这乱世之秋,桀骜不驯的儿子突然变得懂事了。她当即按照儿子的吩咐,写了一封信给丈夫和长子,要他们放心前来奥玛的营地,共同商议即位大事。

阿卜白克仍不放心,他劝父亲暂且还是按兵不动,由他进营与奥玛协商如何迎立其父,然后观察奥玛诚意。除非他能证实奥玛是真心拥护父亲,米兰沙才可以与之一会,否则,父亲在外,万一遇到变故,尚可自如进退。

将一切安排妥当,阿卜白克轻车简从,来到奥玛的营地。奥玛见父亲没来,以为自己的计谋被父亲看破,心中有些失望和羞恼,面上却故作亲热,将阿卜白克让入大帐,兄弟二人把酒言谈。酒至半酣,阿卜白克提出,既然弟弟奥玛真心拥戴父亲,何不亲往父亲营地,将军队交与父亲指挥?奥玛冷笑一声,回道,他一片诚心待父亲,父亲却并不信任他,与其这样被父亲怀疑,倒不如就让他做个名副其实的不孝子。他咬牙切齿地说完这一番话,命侍卫将阿卜白克押下去,钉上镣铐,明天天明送到苏丹尼叶的城堡关押起来。

阿卜白克早就料到奥玛会翻脸无情,内心对此倒没有多少伤感。他唾了一口奥玛,抖抖镣铐,大笑而出。

阿卜白克带来的侍从十分机警,见主人被拘,当即逃回米兰沙的营地,向米兰沙报告了阿卜白克被拘的消息。

奥玛不敢耽搁,引军进攻米兰沙的营地,米兰沙为保实力,主动退却,在剌夷边境与姑夫沙乌可会合。许多察合台族的首领和宗王闻讯赶来剌夷,与米兰沙相会,商议大事。奥玛的险恶用心被揭露出来,身为儿子,竟然进攻生父,如此险恶毒辣的心机,不能不为诸王惊惧。

米兰沙势力壮大,奥玛无功而返。

阿卜白克入营一事,奥玛原本瞒着索拉夫人,直到阿卜白克被押往苏丹尼叶,索拉夫人才听说这件事。正好奥玛也回到了维扬平原,索拉夫人来到奥玛的营帐,责问儿子为什么出尔反尔,拘押亲兄、逼迫生父?奥玛心里原本正在烦恼,见母亲责问,无奈还得赔着笑脸回答:“母亲误会了,我既然约请父兄,岂能言而无信?母亲不必听他人挑唆。我与阿卜白克之间,只是因为商议父亲即位一事,言语不和,冲突起来,我一时赌气,将他临时拘押,彼此都冷静冷静,很快就会释放的。”敷衍了几句,借口要务缠身,派人将母亲送回自己的住处。

奥玛并没有释放阿卜白克的打算,倒是准备对阿卜白克下手。他命人给阿卜白克送去一坛毒酒,阿卜白克素知奥玛为人,假装要饮毒酒,却突然用酒坛袭击看守,侥幸逃出监狱,回到父亲身边。

这件事使米兰沙进一步认清了儿子奥玛的为人,而另一个儿子哈里勒他更不能相信,如此一来,他所能做的,就是与阿卜白克即刻率领军队转回报达。两个亲生儿子的绝情深深地刺激了米兰沙,他开始对王位之争产生厌倦,阿卜白克认为他们应该同四叔沙哈鲁修好,米兰沙采纳了儿子的建议。

此时,皮儿率领军队正向撒马尔罕逼近。皮儿志在夺回帝国首都,他赖祖父所赐,麾下的军队远远多于哈里勒的军队。哈里勒的身边虽然不乏支持他的军队和将领,可是,皮儿毕竟是帖木儿王在世时明确指定的王位继承人,而皮儿率领的军队中有一支是帖木儿王的亲军主力,这支军队身经百战,所向无敌。哈里勒知道撒马尔罕的守军对这支亲军所怀有的恐惧,因为这也是他本人所怀有的恐惧。思前想后,他不得不写了一封求援信,求援信的大意是希望二哥奥玛出兵援助他击败皮儿,他在信中承诺,一旦消灭皮儿,他将与二哥奥玛共享王位。

另外,他在信中还说,如果他不幸被皮儿打败,皮儿夺取了撒马尔罕继承了王位,下一个倒霉的,就会是奥玛。

他派亲信将这封密信火速送往维扬平原奥玛的行营。然后,他亲自释放了此前被扣押的明朝使臣傅安等人,以帖木儿帝国继承人的身份,奉表表明了他愿与明朝皇帝重新修好的诚意。

奥玛的回信送抵撒马尔罕的时候,我和公主刚好离开皮儿的军队,一路风尘地回到了欧琳堡。

回到欧琳堡后,我们才知道,兀鲁伯在哈里勒获知帖木儿王去世消息的第一时间内就遭到了他这位堂兄的拘禁。

公主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索度忧虑地告诉我们,不管他如何提醒,兀鲁伯对于哈里勒的异动自始至终没有防范之心。这就是兀鲁伯啊。欧乙拉公主将兀鲁伯教育成了一个心怀仁慈的天文学家、数学家、神学家和诗人,却没能把他教育成一个政治家和军事家。他拥有许多他的祖父和父亲都不具备的才能,也有许多不及他们之处。即使后来他顺利地继承了父亲的王位,仍难免为自己野心勃勃的儿子所蔑视,以至于某一天,他在惊愕和悲伤中死去。

这是后话,更是我心里永远的痛。

当时的情形是,对于没有带着兀鲁伯一同出征,公主的内心充满自责,她对我说,她无论如何也要请求哈里勒释放兀鲁伯,只要哈里勒同意释放兀鲁伯,她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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