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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宾王变形记（第2页）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短短十八个字，秒杀诸多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读书人。充满童趣，画面感十足，还易于传唱。

什么都别说了，这就是天赋。如此清丽脱俗的诗句，由一个七岁的孩童即兴创作（没有大人帮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

4

有谁想过，这个孩子，成年后，会是一个疾恶如仇的杠精？

他的唯一武器，就是文字。如疾风，如闪电，排山倒海，冲向对手。一般人是绝对受不了的。

其实，这一切有迹可循。骆宾王九岁时，还写过一首《玩初月》。于细微之处，更能发现他的个性和棱角。

玩初月

忌满光先缺，乘昏影暂流。

既能明似镜，何用曲如钩。

这首诗的意思是：月亮啊月亮，你既然能那样的光明，为什么有时候，会长得像个钩子一样弯曲呢？潜台词是，我骆宾王要做自己，决不趋炎附势，曲意逢迎。

本来是天真、温柔、自然、满足。画风突变。变得铁血、硬核、坚韧、固执。生命的底色，彻底改变。

没人知道原因，也许他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

……

《咏鹅》《玩初月》两诗，令骆宾王名震江湖。出道即巅峰啊！谁都知道，山东博昌（当时骆父任职的处所）出了个小神童。

小时候的骆宾王，对家族、对政府来说，是“掌中宝”。据说县太爷是老文青，特意命人将这两首作品刻到县衙的照壁上。他特别骄傲———我们县，也是有才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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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宾王继续蜕变。

他写过一首著名的送别诗，极其悲壮。

于易水送人

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

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

此诗一看，就特别的郁愤。著名诗人闻一多由此评价骆宾王，“天生一副侠骨，专喜欢管闲事，打抱不平、杀人报仇、革命，帮痴心女子打负心汉”。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成年后的骆宾王，敢于公然与上司叫板。不是一两次，而是习惯性对抗。这一点，与东汉末年的神童孔融神似。天赋异禀的人，很容易恃才傲物。

从小到大，骆宾王的率真，从未变过。咏群鹅，他很真；写弯月，他很真；易水送别，他更是真情爆裂。可是，真是把双刃剑。他因此性格而怀才不遇，生活潦倒。纵观他的一生，也曾多次进入官场，却总是受到排挤。所谓的仕途，简单得可怜———

“高宗永徽中，为道王李元庆府属”（低级顾问，没级别）；

“后为奉礼郎”（大型活动会务）；

“历武功、长安主簿”（隋唐以前，主簿很出风头，权力很大。隋唐之后，却只是无足轻重的小吏）；

“仪凤三年，入为侍御史”（也是凑热闹的岗位）。

骆同学的仕途，到此结束。

虽然不堪，但他从来没有向现实屈服。在侍御史任上，他曾经被人诬陷入狱。关了将近一年，幸遇大赦。为了散心，他申请去边塞做守卫。时间够长，足迹够远。

初唐很多诗人去了国境线后，创作丰盛。比如陈子昂、苏味道、崔融、卢照邻。西域的广袤与旷达，同样令骆宾王眼界大开。这期间，他变得尚武进取，写下不少豪迈的诗句。既有地理视野，又有历史情怀。也彻底将他从楼台和市井中，解放出来。这里照录几首，大家可以体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