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囚徒:那个时候已经在考虑改革的事情?
王安石:是的,已经开始考虑了。当然,我说的改革,不是对体制机制修修补补,而是来一场排山倒海式的改革。
历史的囚徒:文彦博老师是你的引路人?
王安石:文老师年轻有为,才四十出头就当了宰相,他向朝廷推荐我,说我淡泊名利,有道德,讲原则,我很感激他,那个时候我才二十来岁,没有什么名气。很遗憾,他后来也反对改革,跟司马光走得很近,但这不妨碍我对他的尊敬,他算是个好人,后来活了九十二岁。
历史的囚徒:司马光与你还有友谊吗?
王安石:我不喜欢这个人,一向拒绝新事物,也不喜欢新人,如果说我脾气臭,他比我更臭,我多次尝试着跟他沟通,他从来不理我。所以对他这个人,我没什么更多想说的,他后来写的《资治通鉴》也是一部烂书。
历史的囚徒:说起写作,我很想知道,你最喜欢自己哪首诗?为什么?
王安石:说起来我还是喜欢二十九岁那年写的那首《登飞来峰》,里面有你们最喜欢的金句,“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历史的囚徒:那个时候你写首诗,显得很有野心啊。
王安石:要想有番作为,首先得有想法,与其互为人间,不如自成宇宙。
历史的囚徒:你不想依靠别人,跟随别人,只想引领他人?
王安石:大致上是这个意思,一个人必须要有自我,才有未来的星辰大海。不然等后浪扑上来的时候,你真的是一文不值,心有悔恨了。
历史的囚徒:我注意到,很多人说你是北宋灭亡的首要责任人,导致靖康之耻、汴梁被毁,确实很触目惊心。
王安石:持这种观点的人,就是一个历史盲。那时候大宋如果不改革,就像一个重症病人不治疗一样,可能很快就死掉了。改革的话,还有一线希望。
历史的囚徒:问一个题外话,在日常生活中,为什么不讲个人卫生,据说衣服可以几个月不洗?
王安石:岂止衣服?几个月不洗头都是正常的。一个人要做大事,哪能拘泥于小节?我真的不想整天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花时间在这些事情上,就是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就是慢性自杀。
历史的囚徒:众所周知,商鞅是你的精神偶像,你心中,他最重?
王安石:这么说吧,每当我怀疑自己,或者想放弃的时候,我就去看商鞅的文字和故事,然后就会满血复活了。
历史的囚徒:那范仲淹呢?
王安石:我跟范老师是一类人,只是他的改革是渐进式的,太慢了,那种速度不能满足现实的需要,等他的政策落地,估计敌人的军队已经打进来了。
历史的囚徒:第一次被罢免宰相的时候,你心情是怎样的?
王安石:是我意料之中的,神宗为我已经背了很多锅,我理解他的这个决定。说实话,我还是低估了旧党的势力。
历史的囚徒:你劝神宗推行改革的时候,曾说“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确实很超前啊,怎么想到这几句话的?
王安石: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做的决定,推行的政策一定要实事求是,绝对不能受到太多拘束和限制。改革没有回头路,最后失败,我也不想甩锅给任何人。
历史的囚徒:对自己的人生有什么总结吗?
王安石:人的一生就是个宝藏,我们要挖出里面最宝贵的东西,同时用它来造福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