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因为爱情
杜甫:明人不说暗话,我喜欢公孙大娘
我爱她,所以不跟她说话。
我窥伺她,以便不与她相遇。
——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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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67年10月,如梦似幻的山城夔州(今重庆奉节)。
“郭德纲,郭德纲,郭德纲”,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黄昏的宁静,骑在马上的,是一个胖胖的官差,他径直赶到城西赤甲路三十八号,想按门铃,才发现那是一座茅草屋,又把手放了下来。官差站在门外大声喊道:“工部先生在吗,工部先生在吗?”
一个干瘦的老头猛烈咳嗽着,缓缓打开柴门,抱怨道:“别那么大声,老夫听得见,是什么快递?”
官差道:“工部先生,小人是奉老爷的令,来给您送请柬的……”
“是什么活动?”老头接过烫金请柬,拆开念道:“夔州各界迎金秋大型联谊茶话会,期间有重要抽奖环节……太守助理:元持。”
“小伙子,这样的活动,我一个糟老头子就不去了吧,”老头摆了摆手,“我今年五十五岁了,身体很不好。”
“不行啊,老爷吩咐了,请先生一定要去,又不用您出节目!”官差着急了。
老头沉默了足足五秒,轻轻笑了一声道,“行了,我去,哎哟,我去。”
“这个元持在搞什么鬼,”等官差离去,老头自言自语,“他不知道吗?这种场面上的事,我根本没什么兴趣的。”
临出门,他在青衣布衫里装了几张名片,上面的介绍简洁、醒目——
为国家写诗为苍生动情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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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这一年过得很辛苦。经医生诊断,他的左耳已彻底失聪,此外,头疼、肺痛一直折磨着他,有时候呼吸都很艰难。
但这一年,是他一生中最高产的一年。据不完全统计,全年大概写诗两百三十一首,其中被后世认可的精品,就有《昼梦》《日暮》《虎牙行》《柏学士茅屋》等六十八首,每首精品的背后,意味着头疼都要大发作一次。
几天前,他和几个好朋友出门秋游,结果触景生情,泪洒当场,创作了被称作“七律之冠”的《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因为情绪上久久不能自拔,回家后他就病倒在床,半个多月没有出门。他真的成了一个老人,多病多痛,行动不便。
前几年,妻子杨氏也永远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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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关注国家和群众。
当时,安史之乱已平定四年,但危机仍未完全解除,安禄山、史思明余部蠢蠢欲动,吐蕃趁乱兵围灵州(宁夏吴忠),京师戒严,幸有战神郭子仪出手,贼兵退去。
重伤的大唐一边喘息,一边警觉地环顾四周。当时的大唐皇帝是代宗李豫,他是玄宗的长孙,肃宗的长子。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一方面他想做一个伟大的中兴之帝,对漕运、盐政和粮价进行铁腕改革;另一方面,由于对生老病死甚是疑惑,他成了一个佛教徒,经常在皇宫宴请上百个和尚。
大唐衰落之势已成,无人可以改变。
……
没了那些血腥的战事,没了一线的所见所闻,杜甫的诗开始以回忆为主。
但是,回忆不都是苦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