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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英内阁决议侵华 清朝廷自大轻敌(第2页)

关天培说:“从禀报看,英夷没占到便宜。好在水师伤亡也不算重,大人不必过于担心。”

林则徐说:“水师果断击敌,勇气可嘉,我并不担心。现在我弄不明白的是义律,他怎么没有一点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向我水师挑衅?”

邓廷桢说:“赖简廷在禀帖中说,义律是来求买食物。这可以从另一方面说明,断绝英夷柴米食物的办法已经奏效,英夷如今缺食严重。”

关天培说:“还有一种可能,义律一方面求食,一方面是试探水师的实力和反应。简廷狠狠教训了义律,也许他知难而退,不久会向大人低头。”

林则徐说:“这实在无从揣测。不知这次海战,英夷新来的炮舰有没有参加。如果参加了,说明英夷的炮舰并没有传说的那么神。”

关天培重新看一遍赖恩爵的禀帖,指着“该夷来船更倍于前,复有大船拦截鲤鱼门,炮弹蜂集”的话分析说:“从这几句话,英夷的‘窝拉疑’号和‘海阿新’号都应该参加了,尤其‘复有大船’一说,应该就是指‘窝拉疑’号而言。”

林则徐说:“但愿义律能够知难而退,幡然悔悟,尽快交凶具结。”

义律竟然率舰队袭击广东水师,实在出乎林则徐的意料。如果义律胆敢冒险向珠江口来犯,能不能挡得住他?“嶰翁,仲因,此前我就有巡阅水师的计划,此事不宜再拖。我决定近期巡阅炮台,检阅水师,一则振作士气,二则也算给义律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我大清水陆将士,严阵以待,休想轻举妄动。”

关天培答应立即回去准备。

巡阅那天恰是八月十五,他们一行十余艘舰船,先到横亘珠江中的横档山前。关天培向林则徐介绍说,横档山屹立中流,将珠江一分为二,横档山西侧江流中多有暗沙,而东侧江流水深,尤其是东岸山脚下,水深数丈,大吨位的洋船都是由此出入,是珠江咽喉要道。所以此处是海防的重中之重。横档山上早就建有炮台,东岸南山上已经建有威远、镇远两处炮台,今年根据林则徐和邓廷桢的意见并奏请道光帝旨准,新建了靖远炮台,三处炮台形成品字形,俯瞰江面。同时,又在横档山和南山之间,安设了两道铁链木排。

此时,第一道铁链木排已经拉了起来。铁链是由八股铁链合成,比碗口还粗,一个链环重达十余斤。这道铁链长一千二百余米,上系大排三十六排。每一大排,由四个小排联成,每一小排,由四根长十二三米的木头横穿两道横木,并用铁箍箍紧。铁链两头分别固定在横档山和南山的巨石上,中间则有大铁锁接扣,有事则横绝中流,无事则分披两岸,如门开合,以控出入。为此专设划船四只,水兵一百二十名,由把总两员统带,现场表演铁链木排开合。开合一次,约需半小时。林则徐颇为满意,叮嘱关天培,务必每日详察,若有寸铁脱扣,一木离排,要立即修复,百密不任一疏。

看完铁链木排,船靠南山脚下,林则徐亲自验看铁链安根处。在山脚下的岩石上,以人工凿出石槽,以八千斤废炮横安槽底,炮身上外加铁箍四道,牵引着八股铁链。安根之处如此坚固,林则徐很放心。

由此登岸,视察距离江边最近的威远炮台。关天培指挥演放五千斤大炮,在隆隆轰鸣中,炮弹远击对岸山根。关天培向林则徐保证说,如果夷舰来犯,先以铁链木排拦截,再以岸炮轰击,可保珠江门户坚固。然后又参观今年刚刚竣工的靖远炮台。靖远炮台建在威远炮台东北侧,相距二百余米。炮台呈月牙形,长近二百米,高五米有余,置大小火炮六十门,垛墙、炮洞底层均用花岗岩垒砌,顶层用三合土夯筑,台后用巨石砌成近三百米的半圆形护墙,墙上设有枪眼,万一敌军登岸仍可凭墙固守。炮台的东西两头各有券顶城门一座,控制着炮台两端唯一的通路。在六十门炮中,有十门是从澳门购进的西洋铜炮,重量不及一千斤,但射程却不逊于数千斤铁炮。

邓廷桢向林则徐介绍说:“铜炮十分坚固,不像生铁所铸有炸膛之虞;另外炮管平滑,炮弹与管壁之间的空隙小,火药的推力损失就少,因此射程远。只是价格太过高昂,实在不能多备。”

到了下午,林则徐一行登上沙角炮台,观看水师操练。受阅数十艘战船,先是操演阵法,然后表演打靶。靶船离战船一里左右,只见战船上开一炮,远处靶船则沉没一艘。然后水兵表演泅水阵式,百余水兵在洋面上或潜或浮,然后拿着刀枪在水上对阵。水兵水上表演结束,船上表演又开始了,数十人每人背一面旗,爬上桅杆,把旗子挂在高高的桅顶。检阅结束,受阅的战船各自归航。林则徐说:“仲因,我有个问题向你请教。”

关天培说:“大人折杀我了,我哪里担得起请教二字。大人请讲。”

林则徐说:“今天前来受阅的舰船,想来应该是水师的精锐。我看大部分战船备炮十门。第一轮打靶大部分战船都是放了十响,第二轮的时候,有的却只响了九炮甚至八炮,这是怎么回事?”

关天培说:“大人观察真是仔细。不瞒大人说,有些炮炸膛了,所以能用的炮就只剩了八九门了。”

林则徐惊讶说:“仲因,我知道水师的铁炮会炸膛,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关天培说:“是啊,我不敢瞒大人,偶放几炮,炸膛十之一二,如果打得多了,炸膛则会上升到十之二三。”

林则徐说:“这如何了得!我们的炮为什么这么容易炸膛?夷人的炮也这样吗?”

关天培说:“夷人炼铁水平高,所铸的炮坚固耐用,很少炸膛。咱们铸的炮呢,太脆,里面经常有气泡,有些气泡大如茶盅!怎么办呢?只有加粗炮管,其结果就是炮身太重。另外,炮管里面也不够规则光滑,炮弹和炮管之间缝隙太大,影响了炮弹的射程。这么说吧,同样重量的炮,夷人的射程能比我们远出三之一甚至一半。夷人的火炮重量轻而射程远,船上就可以多装载几门。比如我听说英夷最大的战船装炮七十多门。咱们的战船最大的也就装炮十门,要想打到夷船,非开近了不可,不然只有挨打的份。”

“仲因,这可不能小视。你一是赶紧打听有没有懂西洋炼铁的,赶紧跟他们学。二是想办法买一艘夷人的商船,再买几门洋炮,这样有几艘战船能够与夷人的战船相匹敌,其他的战船再勇往冲锋,才能海上制敌。”林则徐又对邓廷桢说,“嶰翁,知道你困难,想想办法,给仲因筹划点银子,尽快弄一艘洋战船。”

邓廷桢说:“大人放心,一定帮仲因设法。”

关天培说:“林大人和邓帅如此支持水师,我就是赴汤蹈火,献出这条命又何足惜。”

林则徐批评说:“仲因,士气要鼓,可你是水师实际的主帅,不要轻言牺牲。”

这时候一艘哨船到码头停下来,一名差役气喘吁吁爬上炮台,说:“林大人,蒋同知派我送来一封禀帖。”

林则徐看罢,大笑说:“好消息,义律请葡萄牙人从中说和,想坐下来谈。”

邓廷桢和关天培传阅了澳门同知蒋立昂的禀帖,都很高兴。邓廷桢说:“义律这厮,十几天前挑衅水师,被赖协台狠狠教训了一顿,现在想清楚了,只好向大人低头了。”

林则徐说:“恐怕没那么简单。欺弱畏强是英夷本性,也许在劣势之下,不得不作缓兵之计。和义律交手半年多,我发觉此辈尤其狡诈。现在他似乎知罪悔罪,但听其言,还要观其行,我是不敢全信他了。反正,不管他玩什么花样,必须交凶、具结、呈缴新到的鸦片,否则,他休想蒙混过关。”

邓廷桢说:“章冉有个想法,似乎具结一条,不必如此执着。我知道他的想法不妥,所以一直没向大人说起。”

林则徐说:“章冉专门给我上过一个禀帖,也是谈这个想法。他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但只是站在义律角度进行的考量。如果站在天朝的角度来看,具结绝对不是可有可无的事情。为什么?你们也都知道,皇上派我来,目标是拔本塞源。我之所以坚持具结,就是利用夷人惜命这一点,让他们有所畏惧,不敢轻于一试,从此不再夹带鸦片,一切归于正当贸易。如果没有这一条,他们逐利的本性,必然敢于冒险。如果查出来了,大不了货物入官。此例一开,查不胜查,他们再故伎重施,贿赂巡缉的吏胥,不用多久,岂不又恢复从前的旧样?拔本塞源,岂不成了一句空话?仲因我问你,茫茫大海,你的水师就是全部用于缉毒,你能忙得过来?你敢保证不会出现第二个韩肇庆?在这一点上,我会寸步不让,我希望嶰翁和仲因,都能明了其中的原因。不是我固执,实在是舍此别无良方。”

谈到韩肇庆,邓廷桢不免尴尬。林则徐看东边海平面上,已经升起一轮满月,月亮向海面上洒下银辉,大潮涌动,海面上波光闪闪。他拉拉邓廷桢的衣袖,说:“嶰翁,走,咱们到凉楼上赏月。”

凉楼在炮台后面的最高处,平时用作观察哨,当然也是望日赏月的好去处。登上望台,满月已经升起很高,三人站在栏杆边,一边赏月,一边议论今天巡阅水师的得失。邓廷桢兴致很高,约林则徐赋诗。关天培说:“我有一张《延龄瑞菊图》,要为老母亲献寿,早就想请两位大人赐题,无奈不得时机。今天两位大人诗兴如此高,想请两位赐下墨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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