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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林则徐兼程西行 三大帅南京签约(第1页)

第十一章 林则徐兼程西行 三大帅南京签约

一直到未正——下午两点,穆彰阿才等到了陈孚恩。

“怎么回事?”穆彰阿看到跑得气喘吁吁的陈孚恩,问道,“听说王相国病得很厉害?”

陈孚恩说:“老相国不是病了,他是做了‘史鱼之谏’。”

史鱼是春秋时卫国柱石之臣,他劝谏卫灵公近贤远佞,不被采纳。他死的时候,对儿子说不能在正堂治丧,殡之于偏室就行。儿子问他缘故,他说,为人臣者,生不能进贤退佞,那死了也没资格正堂治丧。卫灵公听说后很惭愧,采纳了史鱼生前的建议。

穆彰阿听陈孚恩简述了事情经过,问:“当时老相国就不行了?”

陈孚恩说:“解下来时已经没了心跳。”

“咳,老相国这又是何必!”穆彰阿叹息一声又问,“当时怎么不报我?”

陈孚恩说:“我本打算飞报,但想了想,万一惊动了圣驾,事情更难办。”

的确,堂堂内阁大学士、军机大臣吊死在军机处,传出去真够骇人的。

“我们把老相国解下来,从他怀里掉出了这份遗折。”陈孚恩从袖管里抽出一份折子,呈给穆彰阿。穆彰阿读了一半,脸色苍白。

王鼎的遗折,回顾了自己受恩遇的经历,笔锋一转,重点说他对中英战局的看法,极力赞赏林则徐、邓廷桢,而对琦善、穆彰阿则以奸臣视之。最后总结成四句话,“和约不可轻许,恶例不可轻开,穆不可用,林不可弃。”

穆彰阿问:“这个折子知道的人多不多?”

陈孚恩回答说:“知道老相国有遗折的好几个人,但知道内容的极少。当时我本想请示相国后再办理,但事出突然,不得不擅作主张。”

当时陈孚恩派出了两路人马,一路把王鼎架进凉轿中,立即抬回园邸;一路去翰林院找王沆和他的小老乡张芾。

“张小圃是陕西泾阳人,是老相国的小老乡,平时走动很密切。关键是他与老相国的大公子同值翰林,关系极好,一则让他帮着办理老相国身后事,二则帮着我劝说大公子。”陈孚恩说,“大家知道老相国有遗疏,这件事瞒不住。可是这份遗疏无论如何不能递到御前,必须另改一份。这件事,只有大公子能做。”

陈孚恩和张芾一起劝王沆,老相国上这样一份遗折,足见他耿耿忠心,却不能递上去。臣子尸谏,岂不是把皇上当成了昏君?谁都知道当今皇上宵旰沥胆,自奉极俭,是历代帝王中少有,尤其对王鼎这样的老臣,向来是优礼有加。从老相国身后来说,自缢而死,必然惹皇上震怒,恤典谈不到,恐怕还会累及子孙,就是王沆本人,仕途也将由此断送。于公于私,于国计和王家子孙计,都不应上这份遗折。王沆被说服了,重新起草了一份遗折,除了前面部分照录外,后面的内容,全部换成了对皇家的感恩戴德,以及君臣一场依依惜别之情。

“事情紧急,来不及请示相国,我便自作主张,请相国责罚。”陈孚恩一脸惶恐的表情。

“不但无过,而且是大功一件!”穆彰阿说,“皇上十分看重老相国,即便是老相国君前失仪,皇上也无半点责备,事后还叮嘱我不要为难老相国。如果皇上知道老相国竟然效史鱼之谏,那该多伤心。老相国的大公子忠厚老实,如果没有皇上的恩典,仕途蹉跎可想而知。你这样做,于公于私,对皇上对老相国,都是最好的交代。所以我说,你是大功一件。”

陈孚恩说:“学生哪敢求功,只求问心无愧。”

穆彰阿说:“你告诉大公子,明天一早把遗折递进园子里。你们军机章京知道实情的有几人?叮嘱他们,敢在外面胡说,可别怪国法无情。”

陈孚恩说:“知道实情的只有张小圃一人,他绝不会不知轻重。”

“那就好。”穆彰阿说,“至于这份遗折,暂放我这里。等南边的麻烦事了结了,皇上心情好的时候,我择机递上去。老相国虽然把我视为奸臣,但对老相国的人品官品,我是崇敬得很。”

陈孚恩说:“穆相真是宰相肚里能行船,心胸开阔令学生钦佩不已。”

穆彰阿说:“你也不必给我扣一顶高帽,像老相国视我为奸臣的不知凡几,我心里有数。可是,少默你说,现在还能打下去吗?”

“绝对不能再打了。”陈孚恩说,“从前沿海督抚将帅,虽然一再吃败仗,但总还有人上折,慷慨陈词,不惜赴死。可是这半年来,再没收到一份这样的折子。浙江刘抚台十可虑,可谓代表。最近督抚的折子,均言战守皆不可恃。战不能战,守不能守,除了议和还有何途?”

“这两年多来,海上海战不能胜,陆上陆战不能胜,布防薄弱的不能胜,号称固若金汤的也不能胜。当地兵勇不能胜,从外地调兵遣将仍然不能胜。”穆彰阿说,“继续打下去丢失的地方会更多,逆夷的贪欲会更奢。我听说林少穆到处嚷嚷,要师夷船炮,以夷之道制夷人之身。可是,那也要先停战了,才有时间、有银子去师夷啊!昨天两江总督牛镜堂还上折子,三十余只夷舰进了长江,一直示威到江阴,我们连拦一拦的舰船也没有。想效法广东在江中打桩,但长江水深,且宽处达七八里,怎么打桩?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议和的时候了,皇上心思也再清楚不过。可是,中国数千年的历史,议和就是卖国,这个骂名不能让皇上背,皇上也不能背,那就只有我这样的人来背了。”

陈孚恩说:“穆相委曲求全,可惜不足与外人道。”

穆彰阿说:“老相国是看不透这一层,不明白皇上的难处,所以拿那份上谕来责问皇上。皇上又无法向他解释,因此老相国误会了皇上,以致有此令人惋惜之举。可是有的人,其实也看明白了,明知道不能打下去,可是为了一己虚名,哗众取宠,做出一番主战的论调,还胡出主意。”

陈孚恩当然听得出,这“有的人”就是指林则徐。

穆彰阿问:“少默,你说,如果不派琦静庵去,把林某人留在广东,大角、沙角就丢不了吗?”

陈孚恩说:“那不好说。”

“连你也这么说!”穆彰阿叹息说,“外人的想法就不难理解了。他们都以为,林某人就是逆夷的克星,只有他是大清的中流砥柱,可惜朝廷瞎了眼,不用他。可是我告诉你,就是把他留在广东,他也没有三头六臂能抵挡得了英夷的坚船利炮。他要有种,无非做裕靖节第二,投水了断;或者做刘玉坡第二,不再唱高调,转而上折十可虑。有人说朝廷亏待了他,依我看,把他遣发新疆,恰恰了保全了他的虚名,他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林则徐治河立了大功,却再被遣发,陈孚恩是有些为他抱屈的,没想到穆彰阿还有这么一番“高论”,他在心里想,自己还是太嫩,就应该像穆相一样,害了人还能理直气壮地认为是救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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