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苏麻喇姑奉命去科尔沁传送关雎宫宸妃病故的消息,她骑着庄妃的坐骑‘杭爱’,带着聪明的蒙丽花,当走到阿鲁坤都伦河岸边,碰巧遇到了那位有心的渔夫。这位渔夫是谁?原来是蒙丽花的爷爷。当老人知道宸妃病故后,心里十分悲伤,便把这株绿**带土挖出,栽在盆里,带给了永福宫的庄妃……”
多尔衮睁开了眼睛,用捉摸不透的神态,注视着索尼。
“两年来,庄妃用思乡的眼泪浇灌它,用哭宸妃的眼泪滋润它,用悲哀愁苦的眼泪抚育它;欢快时,用写字作诗的墨汁喂养它。这株生长在科尔沁草原的绿**,竟然冬不落叶,夏不歇枝,结出九朵绿色的蓓蕾,如玉伞撑空,逞雄于秋圃。”
索尼讲完,注视着似笑非笑的多尔衮,心里暗暗在问:“睿亲王啊,你此时想些什么?”
多尔衮正在想:
索尼明明是杜撰胡扯,可在这胡扯中,把一切都讲清楚了。科尔沁、渔夫、仙鹤、苏麻喇姑、蒙丽花,还有“杭爱”,都是惊目刺心的字眼。对这个精明年轻的启心郎,不能再抱任何幻想了。这个一心一意拜倒在庄妃裙子底下的家伙,是不会说出任何可靠消息的。他心里狠狠地骂道:
“妈的!等我收拾了永福宫那个女人,一定让你去荒野为她守灵看墓去!”
多尔衮微微一笑,收藏起心中的仇恨,对索尼说道:
“启心郎对这株绿**知之甚详啊!经你这么一讲,我才明白,绿**的奇异与珍贵,不仅需要仙鹤清香的口液和阿鲁坤都伦河的水珠,还需要庄妃的眼泪和墨汁啊!看来,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是断不能养活绿**的。”说完,他突然站起,目光一闪,发出瘆人的冷笑,两眼盯着索尼,单刀直入地问道:
“清宁宫对继位问题,究竟作何打算?”
索尼也随之站起:
“皇后今天已经下了懿旨,明日午前,在崇政殿,召开诸王贝勒会议,从众议,确立嗣君。”
“清宁宫意属何人?”
“太宗皇帝有皇子在,必立其一。”
多尔衮突然感到,索尼的口气像是有些变了,不再是专指皇长子豪格而言,便追问了一句:
“是肃亲王豪格吗?”
“太宗皇帝有皇子在,必立其一。”
多尔衮有些茫然了,皇九子福临的影子,突然浮现在他的心头。难道皇九子就是庄妃培育的“绿**”吗?他心里打了一个寒战,这个难以捉摸的女人啊!他佯装轻松地问道:
“难道要在其他皇子中另作选择吗?”
“太宗皇帝有皇子在,必立其一。”
多尔衮气急难忍,但他还是忍了:
“启心郎,今日约你前来,难道只有这一句话吗?”
索尼走近多尔衮,双膝跪倒,坦然说道:
“睿亲王,你是知道的,此事决非绿**。索尼除‘太宗皇帝有皇子在,必立其一’之外,别的就一点不知道了。”
多尔衮陷入沉思:绿**,难道真的是皇九子福临吗?时间,这漫长的一天啊!
这时,苏克萨哈匆匆走了进来,向多尔衮禀报:
“饶余郡王阿巴泰,从宁远前线回来了!”
多尔衮愣住了。索尼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