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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西安逆天作乱的闯贼北京天纵英明的崇祯(第3页)

二月十二日清晨,天色阴暗。因为夜半落了一场蒙蒙小雨,在皇宫的甬道、台阶和青砖铺垫的庭院里、广场上,结了一层晶亮的薄冰。冷风飕飕的清晨啊!

内阁辅臣陈演、魏德藻、丘瑜、范景文、方岳贡,太常寺卿吴麟征、新任中军府都督吴襄和六部尚书、侍郎三十余人,在皇极门会齐之后,默默无语地向右后门内的平台走来。局势令他们的心里惴惴不安,加上今晨皇上的集体召对,不知今天的倒霉运,又要落在谁的头上,就都更加惴惴不安了。年老的首辅陈演,从昨天午后得知太原失守的消息后,害怕得一夜没有睡好觉,尽做噩梦,此刻的神志更加恍惚,当走下皇极门内青砖铺垫的长坡时,脚下一滑,着实跌了一个屁墩儿,滑动足有五尺之远。多亏他在朝袍之内穿了一条厚厚的棉裤,更得济于他身躯的瘦小单薄,才没有跌伤筋骨。被同僚搀扶起来之后,他试了一下腿脚,移动如常。但当走进右后门时,他头脑里忽然闪出一个奇特的想法:如果刚才那一跤摔得爬不起来就好了,为什么自己在跌倒时不用一点力气,使坐骨摔折呢?

卯时刚到,应召的朝臣准时走进了平台,依次恭立在自己以往的位置上。平台地势居高,雨后的冷风一吹,几个体弱的老臣伤风感冒了,连连打着喷嚏。站在台阶上的两个太监,用皱着眉头的冰冷目光盯着打喷嚏的老臣,似乎在说:真是不识时务的倒霉蛋啊!

突然,建极殿前传来尖细高扬的“迎驾”声,朝臣们赶忙跪倒在地。神情疲惫的崇祯皇帝,双手捂着镶有琥珀、罩有绣龙红绒的精巧手炉,强打精神,在王承恩的侍奉下走上。为了这次极其重要的召对,崇祯皇帝一夜没有休息,费尽心机地思索着如何应付眼前出现的危机。他压下对一些大臣的不满,忍住了对内阁首辅陈演、魏德藻的愤怒,决定以优容的态度,与朝臣们和衷共济,渡过这一难关。他决定紧紧抓住新任的中军府都督吴襄,调吴三桂的宁远铁骑来拱卫京师。“撤卫内徙”的议案,该是决断的时候了。

崇祯皇帝毕竟是一个有心“中兴”、无力回天的悲剧帝王,他还没有完全失去一个常人所具有的“歉疚”之心:国事弄到这样的地步,不能把一切责任都推到臣子的身上。人们心里都有一杆秤,文过饰非,只能招来轻蔑;诿过于人,只能招来怨恨。只有知错罪己,才能赢得人心。厄运临头,国将不国,谁首负其责?是自己,是自己这个不中用的皇帝。深夜子时以后,他伏在御案的灯光下,十分认真地写出了历史上不多见的,却不为后人重视的《罪己诏》。

此刻,崇祯皇帝落座在平台的御椅上,看着面前跪拜的朝臣,他特意在人群中寻索吴襄,果然在后一行的中间,发现了这个新任的中军府都督。他的心宽慰了,用略带有沙哑的声音说道:

“平身!”

群臣叩头起立,抬头向皇上看去,皇上确实比前日更加消瘦了。

在群臣的沉默中,崇祯皇帝说话了:

“闯贼东渡,太原陷落。国事糜烂至此,朕不怨天尤人,只怨朕德薄才疏,驭宇无术,上负祖宗之托,下愧黎庶之望,其罪朕当自负。今特下‘罪己诏’,颁行天下,以告群臣黎庶。”

群臣听到“罪己诏”三字,十分震惊,“哗啦”一下,一齐向崇祯跪倒。王承恩接过皇上手中的诏书,向前走了三步,向皇天后土行了三跪九叩之礼,然后站起,用庄穆、苍凉、节奏分明的声音读起了《罪己诏》:

朕嗣守鸿绪,十有七年,念上帝陟降之威,祖宗付托之重,宵旰兢惕,罔敢怠荒。乃者灾害频仍,寇氛日炽,忘累世之豢养,肆廿载之凶残。赦之益骄,抚而辄叛,甚至有受其煽惑,顿忘敌忾者。朕为民父母,不得而卵翼之;民为朕赤子。不得而怀保之。坐令秦豫丘墟,江楚腥秽。罪非朕躬,谁任其咎?所以使民罹锋镝、陷水火,殣量以壑,骸积成丘者,皆朕之过也……

群臣中有人发出抽泣的声音,崇祯皇帝抬头看去,是内阁辅臣范景文、户部尚书倪玉璐、左都御史李邦华。这三个白发苍苍的老臣,以额触地,忍痛泣咽,使崇祯格外感动,泪珠也在眼眶里打转了。王承恩似乎感觉到皇上的情绪已经有了变化,他的声音也有些发颤了:

……使民输刍挽粟,居送行赍,加赋多无艺之征,预征有称贷之苦者,又朕之过也。使民室如悬磬,田野污菜,望烟火而凄声,号冷风而绝命者,又朕之过也。使民日月告凶,旱潦荐至,师旅所至,疫疠为殃,上干天地之和,下丛室家之怨者,又朕之过也。至于任大臣而不法,用小臣而鲜廉,言官首窜,而议不清,武将骄庸,而功不奏,皆由朕抚驭失道,诚感未孚……

王承恩泪流满面,声音悲凄,不能卒读。他仰天而唏嘘,稳定了一下情绪,狠狠咽下了几口虚气,才没有哭出声来。群臣中许多人,也许悲哀更深,难以抑制,放声痛哭了,平台上突然掀起了一阵悲啼。崇祯皇帝也忍不住了,他以袖掩面,侧身伏椅,虽未哭出声来,但两肩的**,比哭声更为瘆人。王承恩强忍悲痛,集中全部精力,加快节奏地读了下去:

……中夜以思,局蹐无地。朕自今痛加创艾,深省厥愆,要在惜人才,以培元气;守旧制,以息烦嚣;行不忍之政,以收人心;蠲额外之科,以养民力。至于罪废诸臣,有公忠正直、廉洁才干、尚堪策用者,不拘文武,吏兵二部确核推用。草泽豪杰之士,有恢复一郡一邑者,分官世袭,功等开疆。即陷没胁从之流,能舍逆反正率众来返,许赦罪立功。能擒斩闯献,仍予封侯之赏……

随着王承恩激越的情感和有力的语气,崇祯皇帝抬起头来,寻索群臣的反应。他的臣子们都似乎沉浸在悲痛之中,对他今后的打算和许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心不安起来。这时,王承恩悲壮的声音响起了:

呜呼!忠臣爱国,人有同心。雪耻除凶,谁无公愤。尚怀祖宗之厚泽,助成底定之元功,克免厥愆,历告朕意。

《罪己诏》读完了,抽泣呜咽声也停止了,平台上出现了离奇的沉静。蒙蒙细雨又下了起来,朝臣们仍然俯首触地,像是不曾警觉一样。朝臣仍是极度的痛心呢,还是羞愧难言呢,抑或是思谋破敌之策呢?崇祯皇帝纳闷了。连王承恩也觉得离奇的令人心寒了。

平心据实而论,崇祯皇帝的这篇《罪己诏》,还是说得过去的。他对朝廷的腐败,并没有隐瞒,对天下黎庶的压榨和罪行,并没有推诿。作为一个帝王,敢用这样的文字告知群臣,颁行天下,也算是难得的坦率了。至于这篇《罪己诏》的后半部的许诺和希望,不仅是痴人说梦,而且是自欺欺人了。

他的群臣们,除少数几个人外,大多数人并没有认真去听。内阁主要辅臣陈演、魏德藻,从进入平台的时候起,就在琢磨自己今后的出路,听诏时的跪倒俯首,正好给了他们一个从容思索的时机。只是在有的大臣痛哭的时候,他们也大哭几声,以掩人耳目。他们断定,无论皇上如何“天纵英明”,是决不会分出哭声的真假的。就是在认真听诏的大臣中间,也有像吴襄那样的老狐狸,在捕捉皇上《罪己诏》中的一字一句,思谋着如何敲崇祯皇帝的竹杠。

崇祯皇帝忍耐不住了。他站起来,语气温和但含意强硬地说道:

“国事至此,朕不愿听你们的哭声,也不愿看你们的沉默,更不愿大明的朝臣做女儿之态。都抬起头,站起来!如卿等无破敌之策,朕将亲率卿等与闯贼决一死战,与卿等共同暴死沙场!魏德藻,你身为首辅兼任兵部尚书,难道无一言奏闻吗?”

魏德藻两腿一软,跪倒在地,急忙禀奏:

“臣身为辅臣,愚鲁误国,有负圣上之托,罪当万死。今太原已陷,北路大同、宣府,南路真定、保定,均已首当其冲。请圣上速敕全国各地兵马勤王,驰援大、宣、真、保。并拨发内库银两,犒劳勤王将士。若大、宣、真、保四镇能够挫敌锐锋,则京师无虞矣!”

魏德藻这段参奏,原本就是搪塞应付,气得崇祯皇帝脸色苍白。他本想立即将魏德藻拿下法办,但考虑到自己刚刚颁发了《罪己诏》,便把心中的愤怒强压下去。就在这时,内阁辅臣丘瑜跨出一步,直指魏德藻:

“当此主忧臣辱之时,魏大人发此宏论,是真的为君分忧吗?‘调兵驰援’,兵出何处?‘拨款劳军’,款从何来?魏大人身为辅臣兼兵部尚书,为何不细奏明言?如此巧言误国,不知出于何意?”

魏德藻被丘瑜击中了要害,不敢反驳,抬头偷看皇上一眼。崇祯正在以厌烦的目光注视他,他不禁冷汗涌出,浑身战栗起来。

丘瑜跨前两步,跪倒禀奏:

“臣奏请圣上,立即恩准前日蓟辽总兵王永吉之所奏,速调宁远铁骑,回京拒贼。除此而外,恐再无良策了。”

丘瑜说出了皇上昨夜思谋的决策,崇祯心里十分高兴。他抬头向吴襄看去,吴襄昂首挺胸,大有一跃而出、自任重命之势。他睁大眼睛等待着,但吴襄未再做任何表示。而大学士兼户部尚书陈演却气势汹汹地大声禀奏:

“臣启奏圣上。闯贼渡河而东,太原失守,贼势猖獗,实在是心腹之大患。但臣以为:大同、宣府、真定、保定四镇,城郭坚固,防御完备,将士忠勇可信,定能挫贼锐气,阻贼东来。况且京师尚有六营精兵,足以制敌。如果依丘大人所奏,调宁远吴三桂将军拱卫京师,则东虏鞑子,势必乘虚而入,山海关外,国家将无寸土矣!无故弃地三百里,臣身为内阁辅臣,实在不敢苟同。”

陈演所奏,抨击了丘瑜,打击的却是崇祯皇帝。崇祯心里震怒了!半个月前,王永吉奏请“撤卫内徙”,以宁远十万铁骑拱卫京师,自己本已依其所奏,在召集阁臣商议时,就是被陈演这一套理由给搅黄了,以致今日捉襟见肘,困坐京师。这样误国的首辅重臣,还能容他占据要津,尸位素餐吗?他正在思索抉择之际,太常寺卿吴麟征参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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