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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皇太子运粮失期 众大臣竭力补救(第1页)

第二十章 皇太子运粮失期 众大臣竭力补救

自打朱高煦随军出征后,其在北京的宅子便冷清下来。史复无事可做,每日在后院的小花园中莳花弄草,仍与在南京时一般从不迈出府门半步。史复自入汉王幕后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少部分汉王亲信,其余亲附汉藩的朝臣,甚至是汉府长史司的僚属,都以为这个整天蒙着面纱的怪人不过是个普通清客,对他并不重视。因此在北京这几个月,除了偶与纪纲相见,史复便周游于园内花丛之中,安享清闲自在。

这一日,史复睡过午觉,又兴致勃勃地来到后花园,命下人搬来一张摇椅,放在墙角一片小竹林中。待将下人统统打发离去,他躺到摇椅上,从袖中掏出一本当时民间颇为流行的《七国春秋平话》,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

看了大半个时辰,史复觉得有些困了,遂将书放到一边,闭上眼睛准备小睡片刻。刚刚觉得有些迷糊,忽然园内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急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史先生,快起来,出大事了!”

史复睁开眼睛,见纪纲正满脸焦急地望着自己。他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道:“缇帅何以急躁至此?总不能是王师又败了吧?”

“你瞎说些什么?”见史复仍悠然自得地晃着摇椅,纪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上前一把将椅子按住道,“大清河在东阿决堤了,江南北运的二十万石大米被困东平!”

“什么!”史复浑身一激灵,倏地一下站直了身子,惊讶地望着纪纲道,“大清河决堤?这怎么可能?今夏雨量不丰,北京都好些天没见着雨了,山东离北京不过数百里,那里怎么会发洪灾?”

“天晓得是怎么回事!”纪纲摇了摇头。

“不对啊!前些日山东布政司还报朝廷,言鲁省水利固若金汤,今年夏、秋二汛必能平安度过。山东布政使石执中素有能吏美名,若非有十足把握,断不至于出此大言。既如此,那这堤决得就更不合情理了!”史复虽身处深宅,但纪纲每隔两日便会把朝廷动态汇集成卷送来供其参阅,因此他对时局还是很了解的。

“都火烧眉毛了,还管它怎么决堤的?眼下要紧的是这批大米如果不能按期送到漠北,那皇上和王爷他们就要断粮了!”纪纲边说边急得跺脚。这位锦衣缇帅在外杀人无数却依旧高官厚禄,靠的就是永乐的宠信和朱高煦的庇护。如今这两座靠山都在漠北,若北征大军因粮尽而溃败,永乐和朱高煦或就将步丘福后尘。一旦这种情况出现,那不管将来朝中形势如何发展,他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正因如此,一向以冷酷闻名的他才慌了阵脚。

史复却显得十分镇定,他埋头思忖一番,忽然眼角一跳冷冷道:“赵王和夏元吉他们可有应对之策?”

永乐北征前,命朱高燧总领行在军务,夏元吉则主持行在政事,此时北京乃至整个北疆的大政,都由他二人掌控。

“夏元吉已传令山东布政司尽快堵住河堤,修复道路,并下令将北京官仓存粮搬出,连军储仓的都已调了出来,准备运到宣府张辅处。赵王亦已派兵前往山东协助石执中。”

“既然他们已有布置,你我坐等消息便是了,何须再劳心费神?”史复淡淡说了一句,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悠悠然摇晃起来。

纪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史复,愣了半晌方回过神来,急得大喊道:“这怎么能行?城里的存粮早就被充作军用,现在剩下的恐怕连两万石都不够,就算加上通州和天津卫的也顶多不过三四万石,这点米给漠北大军塞牙缝都不够!”

史复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能顶一时是一时,赵王和石执中他们不是已经堵堤修路了吗?没准过两天山东那边便把路重新打通了呢?”

“这绝不可能!河水已淹了上百里地,就是现在把缺口堵上,待到洪水过去再把官道修复,怎么也要一两个月。到那时,漠北那边早就完了!”纪纲心急火燎地说到这里,见史复仍无反应,终于逼将不住,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吼道,“姓史的,你犯失心疯了么?你再不想个办法,待皇上和汉王真的遭难,你我二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有什么办法?”史复矍然而起,一双眸子狠狠瞪向纪纲咄咄道,“我又不是天上神仙,能逼退洪水,能变出粮米!”说着,他一把扯下面上黑纱,露出那张狰狞恐怖的丑脸,“我就是个生着张鬼脸的废人!手头一无粮二无兵,你让我怎么救王爷?怎么救漠北大军?”

史复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纪纲一跳,他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其实纪纲心里也清楚,就算是诸葛再世伯温复生,碰到眼前这情况也只能是徒唤奈何。他之所以来找史复,是抱了万一之念,希望这位满肚子智谋的汉府首幕能够想出个化解危机的妙策。而当史复也表示无可奈何之后,纪纲已是方寸大乱,再加上他显出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纪纲看在眼里,火气上涌,这才有了这番极为罕见的失态。待到史复突然发作,他猝不及防,气势顿被压住,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也被浇灭,只剩下一片茫然。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纪纲绝望地问史复,只不过与刚才声嘶力竭的大喝不同,此时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没有了!”史复坚定地摇摇头,“眼下你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纪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没有再与史复说话。默立半晌,他转身挪步,缓缓向院外走去。以前纪纲到汉王府,素来都是步伐矫健、来去如风。而这一次,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锦衣缇帅,竟少有地看上去有些踉跄。

史复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待纪纲的身影完全从眼前消失,他布满伤疤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笑容,嘴里也不合时宜地发出“咯咯”笑声。尽管经过刻意压抑,笑声小得几乎无法察觉,但从他激动的神色中可知,此刻他竟然十分开心。片刻后,史复重新靠回到椅背上,眉心挤成一个“川”字,面露疑惑地喃喃自语道:“这堤也决得太是时候了吧……”

正当北京的王公大臣被大清河突然决堤刺激得没回过神来之时,宣府镇内,镇朔将军、督粮总兵官张辅已陷入更大的麻烦之中。

这一日上午,宣府城南军储仓内的空地上,皇长孙朱瞻基正满头大汗地指挥宣府递运所的民夫们搬运粮草。自打接到大清河决堤、江南粮米被阻山东的急报后,张辅便立即下令将宣府所剩存粮全部装车,准备即日运往军中。朱瞻基虽是天潢贵胄,值此危难之际也不含糊,当即主动接下了这个差事。昨夜他一宿未睡,双眼已熬得通红。就在刚才,他还亲自爬上一辆装满粮包的武刚车,在确认绑绳牢固后,遂又要爬下来。一旁的丰城侯李彬见着,赶紧上前伸出双臂相扶,同时说道:“殿下,这已是最后一批了,装完后您便先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事交给臣便是了!”

朱瞻基在李彬的协助下轻轻跳回地上,待站稳后,他方从自己的贴身内官李青手上接过一个葫芦樽,仰头将里面的凉水全灌进肚子里,末了撩起袖子一抹嘴道:“眼下的情势,我岂能睡着?李将军不用管我,我还挺得住!”他说话时一脸疲惫,但神情却颇坚毅。

李彬见他小小年纪便能如此,心中十分敬佩,遂脱口而出道:“有殿下这样的皇孙,实乃我大明之福!”

朱瞻基动了动嘴唇,没有吱声。他少年老成,对人情世故十分熟稔。自到宣府参赞军务后,他抓住这个难得机会,在历练自身的同时也注意与军中将校拉拢关系。他虽贵为皇孙,却丝毫没有金枝玉叶的娇气和派头,与将士们打交道时皆亲和有礼,待人接物的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由于表现极佳,加之他乃东宫嫡长子,又深受永乐喜爱,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孙,宣府众将亦都乐意与他交往。一段日子下来,除张辅生性谨慎,仍只以寻常礼节对待他外,其余将领自李彬以下,对他的暗中结纳也都欣然受之。像今日李彬这话里,就隐含着将他视为未来君主的意思。若在几天前听到这句话,朱瞻基一定会暗自欢喜,可现在却无心顾及这些,因为此时的他,正陷入莫大的忧虑当中。

朱瞻基当然担心皇祖父和漠北五十万将士。但与其他人不同,除了因运粮被阻可能会给漠北大营带来不测外,他还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机,就是自己的父亲——太子朱高炽会因此受到严厉的惩罚!

北征大军的粮食大半需靠江南供应,而粮食的筹措和北运则由监国太子朱高炽负责。换句话说,从粮食装船渡江的那一刻起,直到运抵宣府张辅军中,这期间出了任何差错,太子都将背负全责。尤其是前些日子永乐为追击阿鲁台而临时改变计划,大军归塞时间因此往后一再拖延,这使得本就不充裕的粮草供应更加紧张。可偏偏就在这关键时刻,大清河却决了堤,二十万石至关重要的大米无法按期运抵宣府!得知这消息的第一刻,他便意识到情况严重。若漠北大军因粮草不足而全军覆没,皇祖父也因此丧命,那父亲除了自尽谢罪,已不可能有其他选择。就算到时皇祖父没事,可陷了四十万大军性命,这样的悲惨结果也足以将父亲从太子宝座上拉下来。即便是漠北大军侥幸平安归来,可在这种关键时刻犯下如此大过,以皇祖父赏罚分明的治国手段,父亲同样没有好果子吃。虽说大清河决堤出人意料,可朱瞻基明白,皇祖父震怒之下是不会管这些的,作为在御驾北巡期间代为打理天下政事的监国太子,父亲必须为决堤背负罪责。反复计算后,他惊恐地发现,无论如何父亲这次都在劫难逃!

自北巡以来,东宫一直顺风顺水,尤其丘福几个的死更使汉王府元气大伤,朱瞻基私下里对此还有些幸灾乐祸。可现在,一切都随着泛滥的大清河水付之东流!他虽得永乐喜爱,但他毕竟是东宫的嫡长子,如果父亲因此失位,他也难逃池鱼之殃。他这几日愈发勤于理事,也是想借此多攒些军功,以在皇祖父回朝向父亲问罪时,有更多资本在其中斡旋。

正胡思乱想间,远方驰来一匹骏马。待到跟前,一名帅府亲兵从马上跳了下来上前道:“禀殿下、李侯爷,大帅请二位移步总兵府,有要事相商!”

“哦?所为何事?”

“似与漠北有关,不过具体情况属下亦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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