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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绝后患引蛇出洞 行不轨东窗事发(第3页)

封锁宫禁,本来只是为防大变而出的权宜之计。第二天凌晨,永乐便被救转过来,虽然仍半昏半醒,但性命已无大碍。朱高炽见状,便准备明发邸报以安人心。不过,朱瞻基却突然生出一个想法。眼下突生大变,正是引蛇出洞的绝佳时机。在他看来,三叔无心帝位则罢,如果真是心怀不轨,值此非常之际肯定会有所动作。计议既定,他说服父亲趁皇祖父仍不能正常理事之机继续封锁宫中消息,造成永乐命在旦夕的假象,并命狗儿严密监视皇宫各门,而与赵藩关系密切的司礼监太监黄俨,也被东厂的暗哨紧紧盯住。

一切都如朱瞻基所料。在蛰伏了两天之后,黄俨再也按捺不住,偷偷窜进了赵王府。得闻消息,朱瞻基敏锐地意识到赵藩或有动作。但他毕竟年轻气盛,一想到赵藩行将举事,心急之下便命狗儿去司礼监以问事为名,把黄俨抓了回来,想从他嘴里撬出内幕。谁知黄俨只是去赵府报了个信,至于三叔究竟作何决断,他也不知情。这下,朱瞻基发觉到自己打草惊蛇了!正当懊恼间,狗儿来报说杨庆进了皇城,且正向司礼监而来。朱瞻基一听,马上猜到他这是要来跟黄俨传信。现在黄俨已经被抓,要是杨庆闻得此事,没准就会嗅出不对,待他把消息传回赵王府,三叔肯定会偃旗息鼓。朱瞻基费尽心机布了这个局,眼瞅着鱼儿就要上钩,岂能就此放弃?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命狗儿把杨庆也抓来。

按照朱瞻基所想,从杨庆口中撬的供词也是一样。哪知这王八羔子竟会选择自尽,这下事情就麻烦了!

黄俨是宫里的内官,他即便被抓,至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漏风声。而杨庆则不同,他是赵王府的人,要是迟迟不归,朱高燧肯定起疑。而且他一旦罢手,还会因着杨庆之死来找朱瞻基讨说法。当然区区一个内官之死绝不足以撼动他分毫,但届时皇祖父出于安抚,很有可能免掉狗儿的东厂提督,这对他来说同样是个不小的损失。

朱瞻基处事一向稳健,今天偶一冲动便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这让他十分憋气。不过他到底心思缜密,稍定心神,便立刻开始思考办法。

首先,黄俨今天去赵府,不久杨庆便又进宫来找黄俨,以此判断,赵府肯定已经中计,以为皇祖父即将驾崩,而他们如此急迫,肯定应该是已拿出对策,而且情况紧急,急需找到黄俨,让他配合。

从眼下形势看,赵藩如果真的要生乱,又要黄俨配合,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要逼宫,让黄俨协助打开宫门!而他们的急迫,又说明行动已迫在眉睫,容不得再找时间和黄俨从容商议。想到这里,朱瞻基心中顿时一凛,再一细想,自己布局时步步紧逼,今天又刚逮了三个亲附赵藩的京卫指挥,由此三叔更有理由认为眼下已是山雨欲来,他心中顿时有了底,迅速从案上抓过几张笺纸拟了几份手谕,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印玺盖了,递到狗儿手上道:“马上传本宫令旨,命金吾前卫、金吾后卫、虎贲左卫接管皇城各门。府军卫及前、后、左、右四卫立赴北城,包围常山三护卫驻地,以防其生乱。另命锦衣卫指挥使贯义携本宫手谕前往常山护卫营中,宣三卫指挥进宫来见!”自打永乐患病后,朱瞻基便奉旨接掌了上二十二卫天子亲军,现在他指派的这八卫皆是从南京迁来,一直驻扎在城中,与赵王无任何关系,忠诚上头绝无问题。

“遵旨!”狗儿答应一声又道,“可要是他们不来……”

“叫贯义把北镇抚司的缇骑都带上,把声势造出来。杨庆自尽,证明赵藩十有八九有鬼,常山三护卫的几个头头没准儿已经开始准备逼宫了。眼下唯有把动静闹大,让赵藩的护卫亲军都知道贯义奉的是本宫旨意!再加上上直卫大军在外围困,如此一来,他们便不会妄动!”朱瞻基冷静地说到这里,眼中浮现出一丝杀机,“那几个指挥中肯定有人参与谋逆,待他们进宫,立刻抓来内官监审问。要是他们不来,就以违抗本宫令旨为名就地擒拿!”

“遵旨!”狗儿已经明白过来,当即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回来!”朱瞻基又是一声大叫,他想了一想又阴沉着脸道,“你立刻去一趟赵王府,就说皇祖父已转危为安,父亲请他立刻去乾清宫侍候!”

“可要是赵王也不来,奴才总不能也用强吧……”

“那你就带上番役把赵王府围起来!”

狗儿一愣道:“殿下,其他的或许还有转圜,这要是兵围赵王府,那您可真就和赵王撕破脸了。万一常山护卫那边没找到赵藩谋反证据,赵王闹将起来,皇爷知道了,您可是要挨重罚的!”

“怕什么?让他去侍候皇祖父,他却推诿不至,仅这罪过,闹到御前还不知谁理亏呢?”朱瞻基冷笑一声,他怕狗儿畏惧,遂给他打气道,“你尽管去办,出了事自有本宫担着!”

不过朱瞻基的担忧明显是多余的,狗儿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何况现在是皇太孙叫他办事,就算惹恼了赵王,他顶多也就是被罚作火者,过些年朱瞻基继位,他照样能官复原职:“殿下放心,有奴才在,不怕他赵王耍花样!”

……

北城常山中护卫驻营内,王贤与指挥同知马恕田、佥事孟三紧张商议着晚上逼宫夺门的步骤。三人正说得热火朝天,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一个亲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房内道:“将军,上直卫的人把咱们营地给围了!”

“什么?”三人大惊失色,王贤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问道,“他们凭什么围我们!”

“说是奉了皇太孙令旨!”

“东窗事发!”王贤只觉天旋地转。正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锦衣卫指挥使贯义带着一群缇骑冲进屋来。

贯义将手中的手谕扬了扬,阴沉着脸道:“奉皇太孙令旨,宣常山中护卫指挥使王贤、同知马恕田、佥事孟三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卑职……”王贤嚅动着嘴角似乎想说什么,但再一看,房外已站满了身着飞鱼服、手提绣春刀的缇骑。他面色几变,终于一骨碌便瘫倒在椅子上……

一个时辰后,内官监衙门内,朱瞻基拿着王贤三人的供词愣了许久,才对面前的贯义和内官监少监尹庆苦笑一声道:“我这个三叔,心机真不简单!”

贯义和尹庆也是苦笑连连。就在刚才,他们主持了对王贤三人的审讯,一番大刑过后,三人便竹筒倒豆子,将准备晚上率兵逼宫的计划坦白供出。不过出乎狗儿意料的是,据王贤等人供称,此事乃他们自己策划,并未得到赵王许可。这样的说法贯义和尹庆当然不信,他们当即下令再次用刑,可王贤三人却没有改口。二人想着要是继续用刑,王贤他们即便改口也有屈打成招之嫌,于是便暂停用刑,只命三人在供词上画押,然后便出来禀报。

面对这样的供词,朱瞻基的内心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总算拿到了赵藩谋逆的证据,这样一来,不仅他的精心布局没有白费,而且也免掉了玩火自焚的顾虑。毕竟,赵藩会有异动只是他的一己猜度,如果事与愿违,那这一系列行为肯定会引火烧身。届时三叔到皇祖父面前告上一状,自己就成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然有得必有失。朱瞻基万万没想到的是,朱高燧会如此狡猾,他竟然巧妙地把压力转嫁到下属身上,逼得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而自己却置身事外!尽管这次兵变说到底还是朱高燧的策划,但他清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别说皇祖父,哪怕就是自己在位,也不能动这位狡猾的三叔一根汗毛!

“殿下,要不索性去把赵王府查了,没准里头能找到什么证据!”贯义狠狠道。贯义是当年纪纲任缇帅时,东宫安插在北京锦衣卫中的坐探。在纪纲决意谋反后,正是他的及时报告使永乐和朱瞻基彻底判明了形势,从而粉碎了七年前的那场兵变。从那以后,贯义在东宫的提携下平步青云,没两年便当上了锦衣卫的缇帅。有了这层缘故,贯义对东宫自然是死心塌地。赵、汉二藩当年同气连枝,现在赵藩又图谋不轨,贯义当然想一举剪除而后快。

朱瞻基没有吱声。贯义毕竟是一勇之夫,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但他却十分清楚,查赵藩下人和查赵王府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即便冒失,但以皇太孙的身份也不是没有这个权力。但赵王府是朱高燧的府邸,没有皇祖父的旨意,即便是作为太子的父亲也不能轻举妄动。何况就在一个时辰前,狗儿带着东厂番役气势汹汹地去“请”朱高燧,这位三叔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随他一起入宫,现在正在春和殿和父亲品茶。从他如此从容来看,赵王府内肯定也不会有什么线索。于是,他摇摇头道:“算了,三叔这么精明的人岂会留下破绽?还是别惹麻烦了!”

“也未必没有破绽!”一直没有吭声的尹庆突然道,“只要能逮到那个史复,那赵王……”

闻言,朱瞻基心中一动。就在刚才,王贤还供出了史复,这让朱瞻基很是意外。史复在汉府多年,朱瞻基对他有所耳闻,但由于其一直深藏不露,所以东宫都只把他当普通幕僚。直到汉藩败落,朱瞻基才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得知此人非同一般,其实是二叔身边的谋主。只是当时史复已经潜逃,他想着一个弱质文人飘落江湖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于是也就没放在心上,却不料竟被三叔纳入府中。

关于史复的真实身份王贤并不知情,但史复在赵王府的地位他却是一清二楚。看过王贤的供词后,朱瞻基心中盘算要从史复身上挖出赵王谋逆的罪证是不可能的,他并不认为朱高燧会傻到留什么白纸黑字给史复。如果仅是空口白牙的指证,那和王贤他们的供词没有本质不同。没有确凿证据,肯定扳不倒赵王。但是,史复毕竟是在逃的钦犯,在这一点上做些文章,至少可以给朱高燧安上个包庇钦犯的罪名,让他灰头土脸一回,也算是出了一口闷气。念及于此,朱瞻基点头对贯义道:“可以抓这个史复,但不能大动干戈。你拿本宫手谕去赵府,只需拿史复一人,其他人绝不可轻动。”

“是!”

布置完这一切,朱瞻基全身放松下来。他又看了看王贤他们的供词,对贯义和尹庆一笑道:“虽不尽如人意,但收获也算不小。本宫就不信,属下谋逆,三叔还能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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