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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汉王府密议对策 永乐帝下旨出洋02(第2页)

“父皇说得是,儿臣以后也当以节俭为念!”朱高煦忙一脸郑重地附和。这位王爷一向大手大脚惯了,不过既然永乐扯出了节俭之道,那他不管内心是否以为然,表面上肯定是十分赞同的。

“也不是要一味节俭,该有花销时也无须心疼,否则攒得万金又有何用?唯于自身要严苛些,否则容易养出奢靡之气。齐家治国平天下,其实都是此理。”永乐教诲了一番,又把碗中米饭一扫而光,接着喝了一大碗汤,觉得肚子饱了,遂放下碗筷道,“说正事吧,哪些愿担此重任的说来朕斟酌斟酌,看是否合适!”

“什么?无人愿往?”当朱高煦嗫嚅地咕哝出一句后,永乐大感意外,半晌方道,“你方才不是说有主意了么?”

“儿臣是说有了主意,可儿臣没有说北平旧将愿出海啊!”朱高煦忙起身下榻,双手垂于腹前恭敬站好,小心道,“父皇刚才是误会了,儿臣之意其实是另有人选。儿臣近日访遍诸位勋臣,好话说尽,但仍无人愿意应征。儿臣想来也是,我燕藩旧将都是戎马出身,莫说出海,就是江上泛舟也没几个不犯晕的。让他们出海,一来实在强人所难;二来他们即便答应,也是满腹牢骚,到时候未必会尽心履命;三来虽同为领兵,但水师与马步三军却大不相同。眼下出海之期已近,强命这些马上将军统驭水师,他们一时间也未必可以胜任。思来想去,儿臣觉得莫如照着父皇所定标准另寻高明,找几个既忠心又有能耐,还能踏实办事的岂不更好?结果儿臣寻着这个思路去想,真就有了合适之人!”

“是谁?”永乐眯着眼问,从表情看,他对朱高煦的这番改弦更张倒也不是毫无兴趣。

永乐的神情,让朱高煦稍感安心,遂沉声道:“关于其余人选,儿臣尚无定见,但总兵官一职,儿臣斗胆举荐郑和!”

“三保?”永乐本斜偎在宽大的榻上,听朱高煦之言不由一愣,随即坐起身子道,“三保已是巡洋正使,何能再任总兵官?”

“并无不可!”朱高煦赶紧接过口道,“依儿臣看来,以三保兼领水师,至少有四大好处!”

“哪四个?”

“其一,三保也是燕藩老人,随侍父皇多年,以其为总兵官,忠心上是肯定没得说。

“其次,三保虽非朝廷军将,但靖难中亦多有随征,郑村坝时还有孤军焚营的壮举。以统兵才干论,其未必就在寻常武将之下。且三保去年刚出使东洋,在海上奔波数月,也算历过了风涛,这一点上,比那些五府都督都强得多,让他出使也算是人尽其才。

“再次,郑和本人愿意出海,并冀此建一番功业。有此等雄心,何愁其不能尽心竭力?较之于咱燕藩旧将的牢骚满腹又胜出许多!

“最后,则是从下西洋之目的考量。此次出使,其手段在于招抚。然蛮夷不识教化,其间难免有忤逆者。若遇此等情事,则免不了要耀兵立威,以为震慑。然其震慑一法,若行得浅了,恐声威不够,蛮夷未必肯服;可若行得深了,其就算因着畏惧一时称臣,但内心必生愤恨,甚至因此而生冲突,如此既伤天和,也有违父皇怀柔之道。故海外用兵,如何权衡轻重缓急,实为一大难题。而观我燕藩旧将,多是行伍出身,上阵固然勇猛,但于这抚夷韬略却并不精熟。万一处置时失却分寸,激出乱子,岂不大糟?而若换作三保则不同。三保为人稳重练达,又长年处理内廷诸般杂事,这掂量轻重、消弭纷争的本领自是没得说。而且前番他东渡日本,一举让素来不朝的倭夷称臣纳贡。虽说这是父皇声威所致,但其居间斡旋的功劳亦不可没,‘抚夷有方’可谓当之无愧。让他兼领水师,一旦有变,其可统筹全局,相机应对,想来不容易横生意外。何况在这用兵上头,三保还有一优势,就是以其为帅,可免文武失和。父皇您想,纵然出使西洋是以三保为首,然北平旧将皆为高爵勋臣,岂会把他一个内官放在眼里?平日无事倒也罢了,一旦与蛮夷发生冲突,三保说不能用兵,这些公侯老爷真能听他的么?此皆儿臣一己愚见,还请父皇斟酌。”

朱高煦语如连珠,一口气说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将心中想法悉数道出。这四点好处是史复斟酌了几日才提炼出来的精华,他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希望能说动父皇。

听完朱高煦的分析,永乐的面容似被蕴抹一般,一丝表情也无,不过从其右手中指不断轻扣桌面的动作可知,这位大明天子心中已起了不小的波澜。

史复果真不是凡品,他的这番说辞经朱高煦之口道出,给永乐的心理带来极大的触动。一直以来,对于是否起用燕藩旧将,永乐内心深处也是颇为矛盾的。燕藩旧将十分不愿出海,这他心中一清二楚。可作为皇帝宝座的最重要基石,永乐又必须让他们担起统领天下各路军马的担子。眼下大明军中,马步之精锐基本上已由北平旧将掌握,但沿海各地乃至护卫南京的长江舟师,则仍都由陈瑄等一干建文朝旧将控制。永乐倒不是不信任这些归附的建文旧将,但若要把整个大明水师统统放到他们手中,他也不能完全放心。他们当年能背叛建文,焉知将来万一之时不会再背叛自己?虽然明知出现这种情况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永乐心中仍有些不安,因此必须加强自己的力量。

只是永乐也没料到,这些在陆地上生龙活虎的老部属们一听出海却个个都似打蔫儿似的,死活也不愿意。想想也是,这帮人都已官居一品,爵封公侯,有了这些高官厚禄,谁愿到海上去吐个七荤八素地换个功名?何况在这帮靖难功臣眼中,这种为使团护航的事也没什么功绩可言,远不如去塞上和鞑子叫阵来得痛快。

想用的人都推三阻四,这样的局面让永乐很为难。为此,他也生出许多不满,甚至想硬逼这帮老部下们就范。不过他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何况下西洋对他而言意义重大,绝不能因为军将人选坏了大局,故才指使朱高煦居间游说,谁知最后也是徒劳无功。不过朱高煦却将功补过,另推出郑和,这倒让永乐有些意外。听了他的分析,永乐仔细一想,倒也颇有几分道理,郑和在许多方面都符合兼领这支水师的标准。但是很快,他心中又产生了巨大的犹疑。

“三保是内官!”结束了长久的思考,永乐终于咕哝出这么几个字。

听得父皇此言,朱高煦先是小舒口气,但很快心中又是一紧。父皇没有说郑和不堪重任,这表明他对这个内官的军事才干还是颇为认可的,这也在史复预料当中。但这“内官”二字,却清晰无误地点出了此事上的最大阻碍。

自古以来,宦官把持权柄以致国家覆亡的例子数不胜数,故明智之君绝不会让内官参与朝政。明朝建立,朱元璋更是立下“严禁内官干政”的铁律,晓谕后世子孙必须遵行。

永乐绝非昏君,他自然知道宦官之弊。虽说在靖难时他曾大批起用燕藩宦官从军作战,但从来都只将他们独编作一队以为奇兵,并不付以兵权。唯有在郑村坝时为形势所迫,才让郑和领了一次兵,但完事后又立即将兵权收回,绝不留后患。如今时过境迁,郑村坝的紧迫情势早已不再,当年的燕王也摇身一变成了大明天子,身份的变化使他对宦官的任用不得不有所顾忌。虽然登基后他多次委派内官为使出使番国,但只要是涉及把持权柄的差事,他绝不让宦官涉足,更别说统领百艘战船、上万水师这样的要职了。让宦官掌握兵权,万一他们挟兵权覆雨翻云,反过来威胁朝廷乃至皇帝,那将如何应付?有这么层顾虑,永乐对让郑和充任总兵官自然是心有抵触。

朱高煦知道最关键的时候到了。在之前的商议中,史复与他皆认为郑和的宦官身份是促成此事的最大障碍。为此,他们也是斟酌许久,准备了一大段说辞。但最终能否如愿说服永乐,他们也都是心中无底。朱高煦的心顿时绷紧,只强作镇定一拱手道:“父皇,事有经,亦有权。眼下朝中无人,下西洋又箭在弦上,若因将帅之事以致拖延,岂非舍本逐末?值此关键之期,父皇应当机立断,大胆突破旧规。否则以朝中形势,一旦拖延日久,未必不会生变。若果如此,恐就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了!”

提起朝局,永乐顿时心念一动。虽说下西洋最终得以成行,但朝中的反对意见却并未就此化于无形,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强势大家不得不缄口而已。一旦统兵人选久不能决,以致日程延期,保不准立刻又有一大帮子人趁机出来反对。对此,他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思忖一番,他皱着眉头道:“三保为人信谨,对他朕自是放心的。只是宦官领兵的先例一开,万一后人比仿效尤,必将后患无穷。汉唐殷鉴历历在目,朕不可不慎啊!”

永乐虽仍摇头,但朱高煦却从其语气中听出松动之意,忙趁热打铁道:“以往出使番夷,扈从军马亦均归正使总领,无非是规模较小罢了。此次下西洋亦是出使,不过因着声势浩大,父皇才有所顾忌,但论其本质,其实与以往并无二致,不知儿臣所言是不是?”

听得朱高煦分析,永乐想想也是,遂轻轻点了点头。

“既同为一理,那父皇又何以畏惧物议?去东瀛时带得兵,下西洋为何就带不得了?舟师出海又不是打仗,朝臣凭什么嚼舌头?”朱高煦提高声调说到这里,略略一顿又继续道,“至于宦官祸国,此固为国家一大患,但依儿臣观之,在下西洋一事上头,两者却并无实质冲突。”

“这话怎么说?李唐后期,宦官借把持神策军之利,进而操纵朝局,甚至连皇帝废立都由其决定。唐代之亡,半在藩镇半在宦官,此史家之公论,你莫非不知?”永乐一惊道。

“儿臣岂能不知?但水师不是神策军。”朱高煦赶紧解释,“这支水师再强,但也上不了岸,论威胁与马步三军全不能比。而且下西洋虽有万余水师同行,但其远在荒域,如何能像唐代神策军那般影响朝局?所以,儿臣以为,父皇可下一道敕旨,宣明宦官之任总兵官仅限于海路出使,凡中国地面,绝不允许阉人领兵,并以此为成例,后世必须遵从。这样一来,既方便了出使西洋,又免了宦官把持军权之虑,如此岂不甚好?”

又是一阵沉默。朱高煦虽然巧舌如簧,但永乐一听便知此建议与太祖禁令肯定是背离的。不过照此法行事,宦官即便领兵,也对朝廷产生不了什么威胁,这与“防止内官擅权祸国”的初衷并不冲突。但不管怎么说,果真让郑和当总兵,起码是违背了洪武祖制。

当年永乐以“维护洪武祖制”为由兴兵靖难,登基后自然不可能改口,故面上他都坚定不移地宣称要遵从洪武祖制。但在实际治国过程中,他并不是个食古之人。相反,作为一个欲有大作为的皇帝,他有一套方略和计划,自不可能被陈规束缚,如今正暗地里逐步推行的开拓国策,便是一项事关国本的重大改革。让郑和充任总兵虽然违制,但永乐只要下定决心,祖制对他而言并非什么不敢逾越的雷池。只是他心中隐约仍有些不安,总觉得照此处理,保不准会留下什么隐患。

“父皇!”不知沉思了多久,朱高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永乐一愣,随即从遐想中回过神来。

吸了口气,永乐开口问道:“过了多长时间了?”

“已经小半个时辰了!”朱高煦小心应答,同时双脚不自觉地抖了几下。方才永乐呆坐枯想,朱高煦既不敢动又不敢吱声,直站得两腿发麻。

“哦!”永乐支吾一声,随即活动了下身子,又起身走到窗边,向外凝视许久,方回头郑重道,“你这法子不错,便让三保把舟师兼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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