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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弱朝鲜再受欺凌 软北洋将功为过(第6页)

“人家感念上国恩德,而你却被朝廷追责、追赔。你四叔我是在官场上打了几个滚的人,有些时候,是非在官场并不重要,你做得再对,可是有把柄被人抓在手上,哪怕是个小把柄就也足以把你踩到脚下。俗话说针大的窟窿斗大的风,有多少人立过大功,可是就因一点小过失被群起而攻之,最终身败名裂?所以无论行何事,先要自己立住脚。”

“侄子记住了。”

袁保龄又赞许道:“你这次能借机脱离朝鲜这个是非之地,就是聪明之举,比你四叔强多了。”

此时北方冰天雪地,沿海结冰更甚,连山海关也不能通航。所以吴大瀓和续昌也无法回天津复命,就先给李鸿章写份详细报告,由他转呈朝廷。腊月二十三就封印,李鸿章复电吴大瀓,不妨年后再复命。

丁汝昌盛情邀请吴大瀓、续昌、袁世凯三人到烟台去度岁,吴大瀓很痛快地答应了:“慰廷,听说北洋的伙食不错,就让禹亭破费破费,咱们到烟台过个好年如何?”

正如吴大瀓所说,他们在烟台过了个好年。过了正月初五,一行人准备动身从陆路赶往天津,一打听大约需要二十多天才能赶到,而且车马非常难雇。丁汝昌劝道:“再等十天半月天津就该开河了,那时候坐招商局轮船或乘北洋的舰船直航大沽口那多利索,何必急于一时?”

吴大瀓报告了赴朝情况后,李鸿章说道:“你们这一趟,总算把是非曲直弄明白了。不过,日本人恶人先告状,向总署递交照会,说是我驻朝武员妄开衅端,非要惩办袁世凯等人不可。”

吴大瀓力争道:“这毫无道理,袁世凯他们有功无过,不奖功已经说不过去,怎么还能惩办?”

李鸿章将刚发来的上谕电报递给吴大瀓:

正月十九日总署奉上谕:日人欲我惩办驻朝武员,驻朝武弁所办并无不合,断不能曲徇其请,著李鸿章等设法坚拒。

“我也知道不能惩办,可是日本人实在难缠。我这些年办外交,与各国外交官打交道,最不喜欢的就是日本人。他们不像欧美人那样直爽痛快,表面上一团和气,骨子里怀着奸诈。你如果指出他的痛处,他就像猴子被踩了尾巴,一蹦三尺高,不讲道理,胡搅蛮缠。这次日本派宫内大臣伊藤博文作为全权大臣,听说已经从日本出发。此人也曾经出过洋,少不了又是个难缠的主。”

吴大瀓不以为意道:“任他怎么难缠,他们公使参与政变,自取其辱,凭什么要惩治我们的武员?尤其袁世凯,朝鲜人对他是感恩戴德,日本人则是恨之入骨,一爱一恨,可见袁世凯更不能惩办,否则会寒了实心办差人的心。”

李鸿章笑了笑道:“清卿,我记得你临去朝鲜前,对袁慰廷颇有看法,认为他年轻气盛,招惹了日本人。可你自打去了朝鲜,给我发的电报、信函,都是对袁慰廷赞不绝口,你好像很欣赏这个年轻后生。”

吴大瀓回道:“谁说不是。我临行前,听了些不切实际的浮言,我也是想当然的推测,认为是袁慰廷多事。经过朝鲜一番调查,发现错怪袁慰廷了。中堂常赞张幼樵是天下奇才,我看天下奇才非幼樵,乃袁慰廷。”

见吴大澂提起张佩纶,李鸿章不以为意,继续道:“清卿向来眼界奇高,能入你法眼者不多。你对袁某人如此盛赞,不是夸大其词吧?”

“绝非谬赞。幼樵之才在文章,慰廷之才在办事。他办实事的能力无出其右者。中堂不信,可问燕甫。”燕甫就是续昌,燕甫是他的字。他与吴大瀓一起来见李鸿章,除了开始礼节性地说了几句话,一直闷不作声。

“燕甫,你也这么认为?”李鸿章还是有些不信。

续昌附和道:“袁慰廷不但是奇才,也是少年豪杰。”

“你这个评价更不得了,他袁某人竟然成了豪杰了。”李鸿章笑了笑,又对吴大瀓道,“吴孝亭说他私自挪用军饷,此事总不算冤枉他吧?”

“要是别人这么说,我就要问,袁慰廷花了多少银子,让你这么维护他。谁都知道清卿刚直清介,是银子买不动的人。我就给清卿个面子,不让袁慰廷全赔,让他赔五百两,算是他私自做主的一个教训,你看如何?”

“中堂如此从善如流,佩服之至。”

李鸿章接见袁世凯,已经是下午。袁世凯进门便行了下属参见礼。

“坐。”李鸿章说了一声,然后瞪着眼睛观察袁世凯的举止。这是他从老师曾国藩那里学来的习惯,第一次接见新人必定仔细查察,从眼神举止上判断性格能力。

袁世凯从容不迫坐到椅子上,他不像大多数人那样哈着腰只坐半个屁股,而是挺胸抬头,两手放在膝盖上,两脚自然分开,一看就是军人气概。

李鸿章暗暗点头,一个五品同知有此气概,果然非同凡响,便说道:“慰廷,朝鲜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带兵进宫,救出国王,稳定朝局,功劳最大。”

“卑职只是尽职,不敢受中堂谬赞。卑职给朝廷惹了麻烦,心中忐忑。”

李鸿章忽然声音高起来,呵斥道:“你竟敢私自挪用饷银,邀买人心,我北洋的银子是那么好胡花的吗?”

这又是李鸿章考察人的手段,在喜怒无常中观察人的应变能力和承受能力。有时甚至故意折辱,如果受不得委屈,他便认为此人难当重任。

袁世凯下意识地昂起头,仍然是从容不迫的神情:“此事卑职有错,私自动用饷银,愿受中堂责罚。但银子用处,卑职以为非常值得。”

为什么非常值得,他又向李鸿章辩解。李鸿章不待他说完,打断他的话道:“这些我都知道了。银子不必你全赔,但罚你五百两,算是对你私自做主的惩戒。你挪用银子的事情,是吴孝亭来信告诉我的,你认为吴孝亭人品如何?”

对吴兆有,袁世凯实在不敢恭维,认为他胆小懦弱,缺乏主见,心眼又小,实在没有统率一方的能力。但他牢记叔父袁保龄的告诫,不能妄议淮系的是非,尤其吴兆有与他有过节,更不能妄议,即使是公正之论,外人亦认为是挟私泄愤。他以十分诚恳的语气回道:“吴军门是卑职的上级,他向中堂报告属下的优劣,是他的职责,实在与人品没有关系。要说人品,吴军门久经沙场,体恤下属,为人宽厚,虑事周详,正可补卑职的不足。”

袁世凯明白,这有些考校的意思了。如何治理朝鲜,他几乎天天在想,几乎不假思索就侃侃而谈:“卑职浅见,保持中朝藩属关系是根本,关键是不能让朝鲜与我离心离德。经过此次变乱,朝鲜的事大党元气大伤,当务之急是设法弥补。大院君在朝鲜影响深远,是事大党的马首,应当把他释回朝鲜。其次,卑职认为朝鲜国王生性懦弱,容易被闵妃左右,必须点派重臣坐镇朝鲜,随时监督,勿使闵妃势力坐大,致干大政。再次,朝鲜堪用的军队只有左右两营,前后两营有日本人背景,不能依赖,必须再为朝鲜训练两营。此次平乱左右两营肯出力,就是北洋帮助装备、训练的原因。”

李鸿章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你说的这些我会考虑的,听说你要回河南老家?还有辞职的打算?”

“卑职母亲病重,恳请中堂允假,服侍汤药,以尽孝道。”说起嗣母从小对自己的溺爱,袁世凯禁不住流泪了。

李鸿章感叹道:“难得你一片至孝。我老母亲一直在武昌我老哥那里,我没侍候一天汤药,想来实在有愧。将心比心,我准你两个月假,假期一结束,你就立即起程回朝。朝鲜局势不稳,需要你这样能干的人效力。”

闻言,袁世凯立即拱手道:“卑职临走时,已经将副营和营务处的事情交代给他人代理,请中堂另派人统带,卑职已经将关防带来,打算今天移交。”

“这两个差使由他人暂时代理,我不再派他人,关防你也不必移交,两个月后带着回任就是。”李鸿章说完,端茶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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