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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早用心一路请教 肃军纪扬威朝鲜(第1页)

第三章 早用心一路请教 肃军纪扬威朝鲜

大清的属国南有越南,东有琉球,北有朝鲜,几百年来一直向中国朝贡。然而,自从洋人的炮舰打开中国的大门后,大清内忧外患,无暇顾及属国,而这些属国也与大清的遭遇差不多,陷入内忧外患之中。法国一直在侵略越南,势力范围由南而北,直逼中越边界;而日本则干脆将琉球废为冲绳县。朝鲜则不仅有日本虎视眈眈,意图占据后作为图谋中国的跳板;而且俄国也表现出极大的野心,希望占据朝鲜,在东方有一个不冻港,这无论在军事还是经济上都意义非凡。而朝鲜对大清而言,其重要性远远超过越南和琉球。

朝鲜从明代开始就是属国。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钦定高丽王国更改国号为“朝鲜王国”,同时发布诏书封李成桂为朝鲜国王。明清以代,朝鲜依然视大清为宗主国,延续着明朝以来的朝贡关系,新国王登基,需由大清皇帝册封,而遇有困难则请大清救助,遇有变乱,则大清出兵平定。在所有的属国中,大清尤其重视朝鲜。因为朝鲜是离京城最近的属国,也是黄海的门户,更与大清龙兴之地毗连。

朝鲜同大清一样,一直采取闭关的国策。同治三年(公元1863年),朝鲜国王哲宗去世,因为没有子嗣,由四弟李昰应之子李熙入宫继承王位,是为高宗。高宗年仅十二岁,不能亲理政务,由李昰应掌国,号兴宣大院君。大院君继续奉行闭关的政策,对列国期望通商的要求,一概以朝鲜是大清属国、通商事宜不能自主为由予以拒绝。对他这一国策,支持的人很多,被称为“事大党”,但反对的人也不少,尤其是王妃闵氏及其亲信。同治十三年(公元1873年),高宗已经二十二岁,大院君被迫还政于儿子。高宗懦弱,大权实际掌握在王妃闵氏及亲族手中。日本看到朝鲜政局有变,以为有机可乘,便于光绪元年(公元1875年)派军舰到朝鲜王京汉城附近的江华湾测量、挑衅,遭到朝鲜守军的炮击,日本以此为借口逼迫朝鲜签订开国条约。当时作为宗主国的大清因为西北战事正紧,左宗棠正在准备收复新疆,根本无力东顾。北洋大臣李鸿章担心日本会趁机占据朝鲜,因此力劝朝鲜与日本签约以尽快了结危局。日朝签订了《江华条约》,日本人从朝鲜取得了贸易、外交等方面的特权,朝鲜国门被迫向日本敞开。日本为了扩大在朝鲜的影响,邀请朝鲜贵族子弟(闵氏一族居多)赴日本考察,结果日本明治维新后的景象深深震撼了考察人员。对比大清的内忧外患,他们更加倾向于亲日。

后来,日本驻朝公使提出为朝鲜训练一支新式军队。闵妃怂恿国王答应,并由闵泳翊统领,由日本军官出任教官,从朝鲜京军五营(训练都监、龙虎营、禁卫营、御营厅、总戎厅)中抽调人员组成,称为“别技军”,意思是最精锐的部队。闵妃借助日本人训练别技军,怀的是一石二鸟的打算,一方面要培养自己的武装,一方面要削弱反对派的力量。最主要的反对派当然就是以大院君为首的“事大党”,而“事大党”在朝鲜的军队中影响根深蒂固,因此闵妃便千方百计削弱旧军队。

别技军装备先进,扛的是日本步枪,穿的是崭新的绿色制服,军饷则是旧式军队的五倍多。而旧式军队不受待见,饷银少不说,竟然欠饷十多个月。不仅如此,朝廷还决定再次扩充别技军,将京军五营缩编为武卫、壮御两营,半数旧式军人被迫解甲,双方的矛盾到了水火难容的地步。别技军也不得民心,他们耀武扬威,训练时用日语,踢步时弄得尘土飞扬,附近百姓怨言颇多。当时已经连续大旱数月,民间盛传是闵氏引入倭奴惹得天怨神怒。

光绪八年(公元1882年)阴历六月初,欠饷十三个月的武卫、壮御两营终于领到了一个月的俸米,但里面却掺杂着砂、糠等物,根本没法食用。几十名愤怒的士兵冲进负责发放俸米的都俸所,痛打了库直管仓库的库吏,而这个库直是权贵兵曹判书(相当于大清的兵部尚书)闵谦镐的家仆。闵谦镐下令抓捕了四人,交给捕盗厅惩处,挨了一顿揍的库直则将这四个人全部斩首。武卫、壮御两营的兄弟及被迫退伍的旧军人、汉城百姓等一万余人会集起来,拿着一封陈情书,到兵曹判书闵谦镐府上为四位士兵求情。结果在府门口正遇到闵谦镐的家仆,也就是那个被揍了一顿的库直。双方一语不合便吵起来,愤怒的士兵冲进府去追打库直,却发现闵府中堆满金银财宝和山珍海味。愤怒加上眼红,这帮人彻底失去理智,不仅打死了库直,还趁机抢劫,并一把火烧掉了兵曹判书的府宅。

哗变士兵自知闯下弥天大祸,结局将是被闵氏权贵像屠宰牛羊一样尽数铲除。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推翻闵氏!谁有此能力,又有谁与闵氏一族有仇恨?自然是国王的生父、兴宣大院君李昰应。哗变士兵包围了大院君的府邸云岘宫,请求他主持公道。大院君在众人面前说:“吾老矣,国事何知?圣上慈仁,必无他。”并严厉喝退士兵,随后却秘密召见兵变的发起人。

接下来哗变士兵的行动相当有计划,先是有人四处宣扬,朝鲜的灾难都是日本带来的,罪魁就是引狼入室的闵氏一族。自从朝鲜开国后,日本商品大量进入朝鲜,商人和小手工业者纷纷失业,粮食大量流入日本,使百姓生计更加艰难。怨声载道的百姓犹如干柴遇到火星,很快便化作熊熊烈火。

汇入哗变队伍的人员迅速增加,他们先占据武库,然后兵分三路:一路袭击捕盗厅和义禁府,释放被关押的犯人,高呼着“杀光闵氏”,顺路捣毁了闵台镐、闵泳翊等亲日权贵府邸;一路袭击别技军军营所在地——下都监,处死日本籍教官堀本礼造等七人,别技军土崩瓦解;一路则占领京畿监营,与民众一起攻打附近的日本公使馆,想“尽屠倭人”。士兵和市民与日本人激战至深夜,他们焚毁了公使馆周围的民房,切断日本人后路。日本驻朝公使花房义质看到使馆外火把连天,心惊胆战,放火烧毁公使馆,与使馆人员冲出一条血路,仓皇逃窜。

第二天,哗变士兵和百姓大举向汉城进发,途中杀掉了支持开化通商的前领议政兴寅君李最应(大院君胞兄)和吏曹参判闵昌植,从敦化门攻进了王宫昌德宫。十几个躲在王宫的闵妃集团官吏被打死,其中闵谦镐死得最惨,连肠子都被打出来。闵妃下落不明,有人说扮成宫女逃跑不成已被杀死。李熙向来对闵妃言听计从,闵妃逃走,他惊慌失措,急召大院君入宫随侍,自己避往别殿,并宣布归政于大院君以挽回局面。大院君进宫,第二次掌权摄政。

丁汝昌率超勇、扬威、威远三舰来到朝鲜西海岸的济物浦(后来改名仁川)。此地岛屿众多,可避风,可聚泊,很早就是与中国贸易的港口。往东五十余里就是朝鲜都城汉城,被称为朝鲜国都的西大门。

丁汝昌的舰队还未进港,就看到日本的金刚号已经停泊在港内。他对同行的马建忠说道:“眉叔,你看,那是日本的金刚号。日本人行动真快,已经派军舰来了。”

马建忠是江苏丹徒人,眉叔是他的号。十几岁时,太平军横扫苏常,他随家人避居上海,从此学习西学,不但精通英、法语言还兼通希腊、拉丁古文,后被李鸿章派到法国学习国际法,两年前取得巴黎政治学院的法学学位,是李鸿章最得力的洋务助手。张树声派他陪同丁汝昌到朝鲜来调查详情,除了因为他懂国际法,更因为他曾奉李鸿章之命帮助监督朝鲜与美、英、法、德等国签订通商条约,算得上“朝鲜通”。

马建忠回道:“丁军门,现在咱们是两眼一抹黑,兵乱的详情非上岸去打探不可。”

丁汝昌与朝鲜军队联系多,马建忠在朝谈判期间与地方官比较熟悉,他们兵分两路上岸打探情况。到了晚上各自回舰,一凑情况,与当初的估计八九不离十:大院君是这次政变的幕后主谋,而日本也有野心乘此次兵乱进一步胁迫朝鲜。

“我国应当立即出兵,控制朝鲜局势,占据主动。”马建忠这样建议。他认为大清是宗主国,出兵帮助平乱天经地义。这是其一。其二,只有立即出兵,方可杜绝日本的野心。他在朝鲜几个月,明显感觉日本对朝鲜野心极大,他们一直在鼓动朝鲜不承认大清的宗主国地位,而朝鲜权贵中甚至包括国王在内都已经动心,“日本极力怂恿朝鲜争取为‘自主之国’,当然不是为了朝鲜利益,而是为了抛开大清,独吞朝鲜。可惜朝鲜君臣为日本人的虚伪奸诈所蒙蔽,自以为可以借助日本提高自己的地位。如果任由朝鲜动乱不止,则日本正好借机干涉,不知会弄出多少乱子,所以尽快平定动乱是当务之急。”

“我也是此意。据我多方了解的情况,日本还将增兵,名目是兴师问罪。”丁汝昌连连点头。据他从日本海军口中旁敲侧击打探的消息,日本还将派七艘战舰前来,其中就包括装甲舰扶桑号,“消息是否确实无从判断,日本人或者虚张声势,想把我们吓退,或许真有这样的出兵计划。如果日本人真派这么多兵来,我们只凭这三艘舰船,根本不是日本人对手,何况汉城兵乱的详情也摸不透,非来大军增援平乱不可。”

两个人意见一致,决定第二天一早丁汝昌率两艘军舰回国向张树声报告,请求立即增兵;马建忠则留在朝鲜一方面继续打探消息,一方面与日本展开初步交涉。

“丁军门放心去吧,我设法摸摸日本人的底,先稳住日本人再说。”

几天来袁世凯忙得脚后跟踢到后脑勺,却是忙而不乱。手下的稽查队在他的指挥下相当精干,大量工作都由他们去完成,不亚于第二营务处,让张謇刮目相看。到了第五天,诸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张謇得以与袁世凯坐下来喝茶闲聊:“慰廷,这几天幸亏有你帮忙,不然真是把我愁死了。我接到筱帅的大令,当时真是心急如焚,五六天做好出征准备怎么可能,何况营务处众人大都离营参加乡试?我们能够渡过难关,你下的功夫,吃的辛苦,我心里有数。要论办事的能力,我真是自愧不如。”

“老师真是折杀学生了。”袁世凯连忙离座拱手说,“有事弟子服其劳,学生给老师打下手是本分,实在说不上辛苦,倒是学生学到了不少东西。老师自称书生,其实运筹帷幄如同隐帅,文报、军令、粮饷、子药、枪械、锅帐,每一项老师都想得周全,安排周到,学生只是奉命办事而已。学生倒是乐得有这一番忙乱,将来再遇到类似情况,学生依样画葫芦,也能应付一气。”

“慰廷事事用心,这一条又是难得。我们两人携手,总算把这件大事料理得八九不离十,小疏失难免,想来不会出什么大纰漏。如果真如丁军门所说,大军很快就应该开拔了,我肯定要随筱帅去朝鲜,不知慰廷有何打算?”张謇又问道。

“我想跟老师到朝鲜去。”袁世凯毫不犹豫地说道,“营务处本就缺乏人手,又是劳师远征,学生哪能在家里享清闲?”

这是表面的理由。去不去朝鲜袁世凯已经想了若干次,其利弊也多番分析。在他看来,这是一个难得的出头机会。

“你这么说我很欣慰。实不相瞒,我也正为出征缺帮手犯愁。可是我不能只为自己打算。到朝鲜去,不仅要与乱军作战,弄不好还会与倭寇正面冲突。乱军不足虑,但倭寇这些年来一直效法西洋,很能打仗。打仗就有危险,子弹不认人。我受筱公知遇,理应赴险。你却不同,你是袁中议唯一的嗣子,恐怕筱公不会让你轻易赴险。”张謇有些担心。

“这我早就想好了,要不我也不会千方百计要从军。打仗就有伤亡,或者马革裹尸,或者功成名就,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人生于世间,有些事会冒大险,甚至有性命之忧,但功名也来得快;有些道路四平八稳,没有大荣,也无大辱,像一杯温吞吞的白开水。人各有志,亦各有所取,而我宁愿冒大险,不想平淡平稳混一生。”

这是袁世凯的心里话,但还不是全部。他功名心极盛,对自己期许相当高。袁门男丁,很少寿过六十。他的祖父、叔祖、父亲、嗣父、三叔无不如此。他夜不能寐时,常常暗想,我已经二十多,老天只留给我三十多年的时光!我必须为人所不敢为,人所不能为,方可不辜负到世间走这一遭。

“慰廷真大丈夫也。不过我还是不能鼓动你去朝鲜,若有万一,我就是你们袁家的罪人。”

“老师这样想,学生赴朝鲜的事便再无希望,对学生来说将是终生遗憾。学生在此恳请老师向世叔进言,务必带学生入朝。”袁世凯再次离座,认认真真给张謇作揖相求。

张謇见袁世凯说得恳切,便道:“慰廷志向如此坚决,我一定向筱公进言。不过,天道未必尽皆公正,有些时候冒险吃苦不一定就会有好报,吃委屈的时候也多得很。我算是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慰廷未能立功,别怪张某人就行。”

“老师说哪里话,学生知道老师自然会千方百计维护学生,至于结果如何,天时,地利,人和,哪一项也缺不得,学生如何能怪老师?”

“一切尽在不言中。你能去朝鲜,我求之不得,我现在就去见筱帅。”

张謇见到吴长庆的时候,他正在读电报,见张謇来了便道:“季直,你来得正好。朝廷已经下旨派兵入朝平乱。张振帅发来密电,命令明天上午大军必须登船,怎么样,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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