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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老马识途大军还 庆父不死难未已(第3页)

其实那日鲁庄公见了齐桓公,的确有满腹话语要说,却又无法说出口来。他过了二十余年的安宁日子,沉迷酒色,纵欲无度,身体大为衰弱,对于朝政之事已渐渐力不从心。偏偏此时,施伯又病逝在其封邑中,使鲁庄公如失臂膀。

虽然还有季友辅佐,但毕竟势孤力单,难以阻止他的敌手庆父和叔牙的步步紧逼。更令鲁庄公愤怒的是,庆父竟然勾上了哀姜,常常借他外出行猎的机会密行苟且之事。他当即就要杀死哀姜,但一来怕齐国问罪,二来怕惊动庆父,反倒会激出意外之变。

鲁庄公本想将哀姜行为不端之事告知齐桓公,让齐桓公来“管教”哀姜。但这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他终于忍住了没有说出。他想寻到一个机会,杀死庆父,然后把哀姜打入冷宫,永不相见。

虽然他憎恨哀姜,却又喜欢哀姜的妹妹叔姜,且叔姜对他温柔体贴,百依百顺,并给他生下了公子开。叔姜对姐姐很有感情,鲁庄公若杀了哀姜,必然会令叔姜伤心。可就在鲁庄公准备对付庆父的时候,他突然病倒了,而且是一病不起。

鲁庄公急召季友入宫,嘱托后事,不料季友未至,叔牙先至宫门求见。鲁庄公想探知庆父有何举动,便让叔牙进至内殿,并问及身后何人可为国君。

“若想鲁国安宁,非立长者为君不可。若论长者,莫若庆父。只有立庆父为君才能上保社稷,下安黎民。”叔牙毫不犹豫地说着。庆父早已对他许过愿——一旦登上君位,将立刻拜他为相国,执掌朝中大权。

好啊,你们果然要动手了。鲁庄公在心里冷笑着,当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令内侍将叔牙“送出”。叔牙前脚走,季友后脚便走进了内殿。

“寡人不行啦,要到列祖列宗跟前尽孝去了。如今庆父包藏祸心,鲁国只怕要陷在大乱之中,危及社稷。寡人想,只有贤弟为君,方可救我鲁国啊。”鲁庄公喘着粗气说道。

季友跪倒在地,流泪道:“主公说哪里话来,臣弟当拼死以保主公子嗣继位,不使鲁国生乱。”

“唉!只怕寡人这几个儿子,谁也难当国君重任。”鲁庄公叹道。

“主公长子般依礼当可继之。”季友说道。

“不,他不行。当日他的马夫荦调戏大夫梁氏之女,被他撞见,鞭之三百,使其怀恨而逃。马夫荦力大如山,悍勇无比,此等小过,要么赦之,收其为己效力,要么杀之,以绝后患。可般儿他……他缺少谋断,难以料理国政啊。”鲁庄公摇头道。

“主公,你曾与党氏夫人有盟啊。因故不能守盟,已是有负神明,岂可复弃其子呢?”季友又道。

“是啊,寡人有愧孟任,亦愿般儿即位。只是般儿他……也罢,般儿他不行,申儿木讷忠厚,也难继大业。开儿虽然聪明,却又太小。贤弟,看在你我一母所生的分上,你……你就多费心,能立谁为君,谁就是……就是鲁国国君。”鲁庄公话刚说完,人已昏迷过去。他仿佛看到美丽的孟任姑娘正站在高高的云端上,向他招着手……

季友急令太医救治鲁庄公,然后匆匆出宫,召集亲信家兵,出其不意,直入叔牙府中,将他擒住。他看出鲁庄公已活不过今日,庆父和叔牙必将趁国君新丧之时图谋作乱,以夺得君位。季友懊悔他没能尽早削弱庆父等人的势力,以致有了此时的麻烦。他没料到鲁庄公会病得如此突然,又如此沉重。

鲁庄公虽说当了三十二年的国君,却不及五旬,正当壮年,怎么能说病就一病不起了呢?本来,季友是想以逐渐削夺庆父等人封地的办法,来解除鲁庄公面临的威胁。但现在,他不得不使出断然手段,来确保鲁国安宁。

庆父这些天来似察觉到了情势于他不利,一直住在其封邑中,轻易不肯出来。他经过十余年的明抢暗侵,田地之多,已为全国之首,养有家兵三千余人,将其封邑建造得如同大城一般。若想擒获他,季友非大动兵戈不可,然而此刻又不宜大动兵戈。季友只有先行对付叔牙,他已察觉叔牙是有意留在都城中,以策应庆父发动的叛乱。

叔牙的行动太过反常,竟将一千家兵中的九百人秘密带入都中。依照礼法,公族子弟们不论有多少家兵,进入都城中顶多能带上二百名。鲁国素称礼仪之邦,数百年来,还无人坏此成规。

季友以“私带家兵”入城的罪名,勒令叔牙自尽。叔牙不服,要面见鲁庄公。他并未露出反迹,纵然“私带家兵”入都,也不至于身当死罪。季友冷冷一笑,道:“令你自尽,就是主公本意。你和庆父所行的种种不端之事,早已落于主公眼中。主公念大家都是兄弟,不忍将你等之恶,暴于天下,故有此令。你若听命,罪止一人,子孙后代不失其位。若不听命,则诛灭全族。”叔牙听了此话,顿时面若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友命人端上毒酒,灌入公子叔牙肚中。不一会,叔牙就七窍流血而死。季友宣布,凡叔牙之田地、府第、封邑,俱由叔牙之子继承,唯家兵须尽数遣散,并不得复招,违命必杀无赦。当夜,鲁庄公病逝,时为周惠王十五年(公元前662年)八月。

庆父的确如季友所料,图谋作乱。他探得鲁庄公病重,立刻将三千家兵布置在都城外埋伏着,又命叔牙带九百家兵入城,以为内应。但他没想到,季友早已派人监视着他和叔牙的行动,虽没发觉他已将家兵埋伏在了城外,却发现叔牙将家兵带进了城里。他更没想到,季友会先下手为强,杀了叔牙。

失去了内应,仅凭他的三千家兵,无法攻破都城,夺得国君之位。而季友表示出的决断,使他明白——对手绝非似他想象中的那般容易对付。他当即改变谋划,令家兵散归邑中,只带二三随从,换上白衣入朝哭丧。

有家将劝道:“公子季友藏有虎狼之心,只怕于老爷不利。请老爷暂缓入朝。”

庆父哈哈大笑,道:“季友藏有虎狼之心,却被‘孝义’的贤名掩盖着。其杀叔牙,不用斧钺,而令其自尽,便是欲保其贤名耳。吾乃季友之兄,身无反迹,他岂能随意杀之?”笑毕,驾车直入都城。

季友见庆父只身入都哭丧,亦觉意外,虽然杀心大起,但又被他强压了下去。他共有三位兄长,其中鲁庄公已死,叔牙也已“自尽”,唯余庆父一人。虽然他很清楚——庆父包藏祸心,必欲叛乱,可是他并未露出明显的反迹。在国君新丧的情势下,连杀二兄,外人必定怀疑他有独揽大权,进而谋夺君位的野心。他是国人皆知的贤者,自然不能让人如此怀疑。

季友只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以兄礼与庆父相见。庆父亦不提叔牙“自尽”之事,跪倒在鲁庄公灵前,痛哭致哀。举丧的同时,季友与众大臣拥公子般即位,并知会天子、盟主及各诸侯之国。天子、盟主及各诸侯国纷纷遣使吊祭并祝贺新君即位。

一番忙乱未了,公子般外祖父党氏又病逝在郎邑庄园中。依照礼法,公子般应亲往党氏庄园中吊丧。季友忙于招待天子使者,不能跟随公子般,在其临行前反复叮嘱——不可离开侍卫独行,速去速归。公子般满口答应,但一见了外祖父的灵位,就想起母亲怀恨而逝的情景,不禁悲从心来,在党氏庄园住了一夜又是一夜,将季友的叮嘱忘在了脑后。

到了第三夜,随从的侍卫都累了,站在灵堂外靠着廊柱闭目养神。公子般独自在灵台前徘徊着,自言自语道:“是齐国来的那两个妖女气死了母亲,我要替母亲报仇,杀了那两个妖女。”

一个庞大的黑影幽灵般绕过侍卫,跃进灵堂中。

“是谁?”公子般听到异响,转过身厉喝着。但见在阴森森的烛光中,一个异常魁壮的大汉手持匕首,一步步向灵台前逼来,口中道:“公子,你那三百皮鞭打得真好啊,今日该我还给你了。”

“是马夫荦!”公子般恐怖地大叫着,忙伸手去拔腰中佩剑。只是佩剑尚未拔出一半,马夫荦的匕首已深深刺进了他的胸膛中。

“啊——”公子般凄厉的惨叫声长长地回**在夜空里。

“有刺客,有刺客!”侍卫们这才发觉有人进了庄园,纷纷向马夫荦围过来。

马夫荦扔下匕首,挥起灵堂上一根重达百斤的青铜烛架,大喝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边喝边冲下灵堂。见刺客如此武勇,众侍卫一大半都不敢上前,有几个胆壮者奋勇而上,挡不得马夫荦神力惊人,俱被烛架砸倒。

“轰——”马夫荦越战越勇,以烛架撞开大门,跳上外面早就准备好的小车,疾驰而去。众侍卫及党氏家兵忙驱车紧追,只见那马夫荦不往荒野中逃去,反向都城方向疾驰。追至天明,眼看着已近都城东门。

国丧期间,公室子弟俱须巡城守卫,以防不测。马夫荦奔近城门时,正看见庆父领着一队弓弩手站在城门外。马夫荦笑了,他早就知道公子庆父与鲁庄公不和,故受了公子般的鞭打后,毫不犹豫地逃进了公子庆父府中。公子庆父不以他身份低贱,亲自设宴款待他,还让府中的美女陪伴他,使他一个马夫竟过上了大夫的快活日子。唯一令他感到不高兴的是,公子庆父将他关在了一个小院中,不许他与任何人见面。昨日,公子庆父给了他一把匕首,让他去党氏庄园,刺杀公子般,并许诺一旦刺杀成功,将让他当上大夫,日日乘坐高车,夜夜拥有美女。他曾随公子般去过党氏庄园几次,路径极熟,趁夜翻墙而入,一举刺杀成功。哈哈,我一个马夫,也能入朝做大官了。马夫荦望着城门口的公子庆父,差点笑出声来。

公子庆父也笑了,笑着举起了弯弓,搭上利箭。他身后的弓弩手们也将双臂抬了起来。马夫荦惊骇地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他看到的一切竟是真的。

“嗖——”公子庆父射出了利箭。嗖——嗖——嗖——无数支利箭飞蝗一般射向马夫荦。霎时间,马夫荦身上插满了箭杆,犹如一巨大的刺猬,沉重地扑倒在城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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