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翊被敲窗时还没睡,桌上有翻开的医书,方格齐整的百子柜靠着墙,屋子里灯光明亮,透着暖意。
江寒川在光亮下不自在地想往墙边躲,被明锦一把攥住手腕给拉到桌前按下。
张翊看了江寒川一眼,拿出脉枕:“伸手。”
江寒川在明锦的目光下被迫伸出手。
张翊取了帕子置于江寒川手腕上,这才替他把脉。
明锦觉得好笑:“张太医,你又没娶夫郎,你怎么这么讲究?”
江寒川闻言一怔,他没想到眼前太医瞧着近二十五六,竟尚未娶夫吗?
“娶了夫郎该避嫌之处也当避嫌。”张翊抬头看江寒川,又叫他张嘴看他舌苔,方问:“你之前找大夫看过?”
“是。”
“开了哪些药?”
“麻黄一钱、桂枝半钱、五味子一两……”江寒川将药方复述,他的记性很好。
明锦听不懂,只看得懂张翊越听脸色越不好,“怎么了?他病得很严重?”
江寒川也看出张翊神情不好。
张翊摇头,问他:“你这药方谁给你开的?”
江寒川含糊道:“城西街的一个医馆大夫……”
“他知道你有心疾?”
江寒川一愣,几不可察地看了一眼明锦的方向,点头。
明锦没注意到江寒川的小动作,只皱着眉道:“他到底严不严重?”
张太医摇头:“不算严重,只是再叫那庸医看,就得出事。”
明锦一听没事就放心了,她道:“那你快看看,重新给开个方子。”
张翊研墨,提笔给江寒川写方子,口中问他:“你在哪家医馆找的大夫?”
江寒川顿了一下,道:“侍仆带回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的。”
张翊于是没再问,安静地写方子。
江寒川端坐在一旁,小心挺直脊背,调整脸庞角度,不想让明锦看到他难看的模样。
而明锦完全没注意到江寒川的小动作,她自顾自从桌上茶壶里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下去,整张脸都皱起来,“张太医,你这茶壶里泡得什么?怎么这么苦?”
“桃叶茶,祛风散寒,殿下可以多饮一些。”
明锦把杯子推远,很嫌弃:“我才不要喝了!”
张翊也没多劝,写完方子就自己走到后面的百子柜给江寒川抓药,她是太医,家中多数药材都备得齐全。
明锦跟在张翊旁边看她抓药,碰见难闻地就后退一步,瞧见有香味的就上前问是什么,发丝上的珠链会随着她的步伐而摆动,江寒川坐在桌边偷偷注意着明锦的动向,偶尔会贪婪地抬眼看她一眼。
他觉得今夜好不真实,站在百子柜旁的明锦也美好得不真实。
张翊很快把药抓完了,用黄纸包好,交给江寒川道:“一日两副,先喝七天,喝完后再来找我复诊。”
江寒川连忙起身接过,行礼道谢:“多谢大人。”
看了病,拿了药,明锦就带着人撤了,临走前也不忘道:“张太医,你放心,你那窗户我明儿就找人给你换。”
张翊送走了明锦的马车,她站在院中静立一会儿,叫来管家:“去查查江家都是在城西街哪个医馆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