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川的打算注定落空了。
直到那点桂花糕吃完,他也没再见到明锦,当晚他就发了高热,后来就一直在帐篷里。
帐篷外每日都有来来回回的马蹄声,有侍仆报喜某某家贵女猎得多少斤的猎物,或者猎到什么珍惜兽类,也有人忙着叫太医大夫,谁家小姐公子不小心摔伤,有一回江惠猎了一头野猪,江泉格外高兴,但明锦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
江寒川忍着痛坐到窗边,目光在外面的身影中扫过,良久,失望地收回。
三天了,他只能偶尔从侍仆的闲聊中得知明锦的消息,比如她前日猎到了两只皮毛极好的貂,比如昨日又弄了一身泥……
她的一举一动总是能引来旁人的议论。
江逸卿三人遇豺狼的事情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围猎遇险是经常有的事情,况且李家和江家双方粉饰一下,报上去就是没什么人受伤,这件事便只当了个插曲略过了。
偶尔人们谈起那场遇险时,也只是当个调侃,只有无人在意的江寒川高热两天下不来床,江逸卿来看过他一回,叫人送了补汤给他。
第五天,稍有好转的他实在忍不住,换了衣裳走出帐篷,外面很冷,江寒川伤病未愈,忍着不适在外寻了一天,可还是没有见到明锦。
即便晚间江逸卿出席的篝火晚宴,他也没看见明锦的身影,夜晚,江寒川回到帐篷,嗓子压不住地咳,他边咳边想,他真的变贪心了,以往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也不会觉得如何,可现在只是五天没见到。
他拿起手帕擦去唇边血迹,默默等待下一个天亮。
直到秋狝快结束的这天,江寒川终于见到了明锦。
彼时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江寒川也可以藏在人群里光明正大地看她。
那是临近晚膳的时候,有些人连着几天吃野味吃不惯,躲进帐篷里开小灶,也有人依旧在外头张罗。
就在这时,江寒川听见了外面人的惊呼。
出于某种直觉,他一口喝尽了药汁急急披了衣裳出去。
帐篷外早就站满了人,也好在他个头比较高,就算站在人群之后,他也能看见明锦。
看到后便睁大双眼。
初秋的夕阳斜落,给崔嵬猎场染了一层金光,十六七岁的少女从光芒中走出,她的头上脸上全是血痕,划烂的裙摆滴落着血液,半边身体都被血染了一般。
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肩上,然后,目瞪口呆,“这……这……”
少女扬着头,发丝飞扬,眸光明亮,脚步沉重却坚定,一步一个血印,她纤细的肩头上是一头比她人都大的吊睛白额大虫。
虎头无力地耷拉在她胸前,硕大的爪子随着她的步伐晃动,虎身漂亮的花斑纹几乎将她整个人罩住。
明锦就这样,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扛着她的战利品,越过江逸卿,越过江寒川,越过一众人等,一步一步走到她的母皇面前。
她卸下肩上的虎尸,扬唇露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给您猎了张椅披,还不错吧!”
明辛闻言,眸中有少许动容,她颔首夸道:“做得很好。”
得了母皇一句赞赏,明锦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小殿下英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