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说道:“快请坐,快请坐!”
司寇霞应了邀请,转而坐到武戍对面。
两人之间隔着火锅架子,火锅里的汤水已经烧沸,滚滚热汽缭绕在楼室内。诚是在不知不觉中,两人先前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
司寇霞在桌子下面翘起二郎腿,并为自己倒满一碗酒,端起来与武戍作碰杯状,颇为热情道:“武卫长,先与妾身干了这碗酒!”
“好,干就干!”
武戍说着也端起酒碗,与司寇霞碰撞了一下,接着一饮而尽,酒味幽香,回荡在腔腹中久久不散,遂问道:“司寇夫人,观您年龄应该有三十少许了吧,可曾有婚配呀?”
司寇霞放下酒碗,优雅地擦拭嘴角,心里暗骂:这憨货怎么如此不讨喜,上来就问女人家年龄,他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打死的?
“妾身今年三十又二,尚未婚嫁。”
“噢噢,这样啊……”
武戍把生菜和鲜肉放到火锅里,趁着温煮的空档,又问道:“那司寇夫人,您是哪里人士呀?以前我在烟云楼怎么没见过你啊?”
司寇霞气得想掀桌子走人,但想着有任务在身,还是忍住了,幽幽道:“妾身初为西夏人士,在被蒙古蛮兵压境之际,碾转逃难至汴京城,但还没过多少太平日子,汴京城又遭金兵屠戮,妾身与家人都被掳去了五国城。”
说到这里,司寇霞停顿了一下,见武戍听了自己的故事,脸上透出同情之色,于是继续说道:“妾身不得已在金营为奴,而就在三年前,金国老皇帝毙死,金太后挟七岁小儿子登基称帝,并特赦了一批人,妾身虽在此特赦之内,但已是残花败柳,岂能再嫁他人呢?如此便做了风尘之女,来到南朝境内讨生活。”
说完,司寇霞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同时眼角撇向武戍,观察他的神色,揣测他是否听信了自己的说辞,又或许…他会否同情自己?
但观察许久,见武戍始终是一个木讷的表情,茫然中透着疑问之色,仿佛下一刻他又要问出什么话来,这让司寇霞有些坐不住了。
诚然,司寇霞的话是半真半假。
她最初是西夏人不假,但遭蒙古骑兵入侵的时候,幸运的是她被白莲圣母救走了。
而关于后面被虏去五国城做女奴的故事,那只是她假借其他女子的经历,为了博取同情罢了。
武戍没有怀疑司寇霞的话,他是同情司寇霞的,也为那些被虏去五国城的女人们感到惋惜,但武戍的关注点还是与常人不同,他又问道:“原来司寇夫人是西夏人啊,那你可认得夏氏茶楼里的三姐妹?她们大姐叫夏白鸽,非常厉害…也是你们西夏人,你可认得她?”
“不认得……”
司寇霞脸色一沉,怎么会不认得?
只是在灭国之恨上,夏白鸽表现得太过冷漠了,明明是西夏遗贵长公主,不举旗复仇竟还叛投敌国,还在南朝境内开茶楼做生意?
司寇霞恨她、恨她这个长公主~
要知道,西夏国的仇人不仅是辽国,还有南朝国,当初就是这俩国合力进攻西夏的,如此才导致了西夏国的衰落。
而在面对蒙古帝国的入侵时,西夏国已经无力还击了,更可气的是,金国还趁西夏国灭亡之际,派兵在背后趁火打劫。
所以说,诸国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西夏国的仇,要用世间鲜血来偿还!
“噢,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武戍也没注意司寇霞的情绪变化,从锅里捞起一块煮熟的豆腐,用筷子夹到她面前的碗盘里,说道:“司寇夫人,尝尝这豆腐,可好吃了…”说着,又夹起一块鹿肉,放到自己的碗盘里,涂上东瀛芥末,就开始吃了起来。
司寇霞有些沮丧,觉得眼前男人是个榆木疙瘩,与自己以往遇到的男人不同。
以往自己只要勾勾手指头,那些男人就会乖乖就范,甚至是跪在地上,学狗叫来都逗自己欢心。
之所以会这样认为,并不是觉得武戍有多么好,而是觉得他好像天生缺根筋似的。
“怎么了…司寇夫人?”
“你是有什么事情不开心么?”
武戍嘴里吃着涮鹿肉,欠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