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建议服用恩替韦卡分散片来提高免疫力,并服用一些保肝药物,不建议做其他治疗。
一个月之后,儿子腹胀明显,食欲大减。
桂兰阿姨哭着求儿子:“儿子,再吃点……替妈妈再吃点……努力……”
病**儿子的手一直在颤抖,看着妈妈的眼睛,无奈地摇头。
一行清泪,从儿子的眼角流淌出来。
桂兰阿姨心痛得仿佛心尖被狠狠地揪了起来,呼吸一下都觉得痛。
再之后,儿子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说话逐渐变得含混不清,思维也减慢了,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不不,小时候的儿子还会哭。
现在的儿子,不哭不笑也不闹。
又过了一个月,儿子走了。
最终,桂兰阿姨的儿子忘了自己在七岁那年说的话。
当时,他扬着小脸哇哇大哭,奶声奶气地喊着:“我会好好地孝顺你们,永远照顾你们,你们不会死。”
那可是一句承诺。
只是,孩子不懂什么叫永远。
我们又怎么能奢望一个孩子的永远呢?
桂兰阿姨说以前她最喜欢过节,过节了一家人热闹,但现在她最怕过节,过节了孤苦伶仃。
别人是在过节,她是在过关。
不怕死,怕活着。
不怕病,怕过节。
不怕静,怕热闹。
每个周五的晚上,是桂兰阿姨和老伴儿心灵释放的时间。
周五晚饭过后,他们就会拿出儿子的照片,像举行一个重要的仪式一样。他们有时候默默流泪,有时候号啕大哭。
那是他们唯一的骨肉,他们唯一的孩子。
桂兰阿姨说,在埋葬儿子的时候,其实也埋葬了自己,儿子没了,妈妈也就死了。
她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抽烟,老伴儿本来还想阻止,后来干脆陪着她一起喝,一起抽。
桂兰阿姨家门的内面,贴着一张提示便签,字写得很大,是“出门四件事:关灯关煤气带钥匙带手机”。
在我国人口老龄化问题日趋严重的情况下,相关部门也针对失独家庭出台了政策。现在桂兰阿姨每个月都能拿到一点补助金。
“从发给我那个卡开始,我就把它放在床头柜上,我没动过。那是儿子‘赚’的钱,不能动。”
说话时,桂兰阿姨的血压又升高了,左手发麻,索性把左手放在脖子后面。
我说您赶紧吃药吧,她不肯,后来叹了口气,吃下了降压药。
“有时候想想吃药干吗?还不如跟我儿子一起走算了。”
准备安葬孩子的时候,两个人去订墓地。
桂兰阿姨的老伴儿跟工作人员说:“我们俩的也一起订下吧,就安在儿子旁边。”
看到我第一眼时,桂兰阿姨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