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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革命衰落巢入京后以至失败01(第1页)

大革命衰落——巢入京后以至失败01

巢居京二年又四月,举措多不可知,概言之,谓从此走入下陂之途,谅无大误。昔人言,日中则昃,盛极则衰,二者实不可以相况也;日月运行为自然之规律性,不可以外力改造,盛衰为社会变化性,合群众力量,可使之适应而转移。物必有腐,能推陈出新,则不至于全腐,巢之失败,自是人事不济,无可讳言。

于时,前庞勋部诸葛爽领代北兵马驻栎阳,来降,巢授为河阳节度1,又河中留后王重荣初受命而旋叛,巢遣朱温自同州、弟黄邺自华州合击之,大败,失粮仗四十余船2。

中和元年(八八一),巢以朱温为东南面行营都虞候,攻邓州。三月三日(辛亥),克之,遂命镇守,以扼荆、襄。巢先遣将王晖召凤翔节度郑畋,畋斩晖,乃使林言、尚让、王璠率众五万攻凤翔,欺畋文人,不设备,陷于伏,畋军追击至岐山之龙尾陂,损失万计3。时畿内诸镇禁军尚数万,众无所归,畋乘胜收集残余,与泾原节度程宗楚、秦州节度仇公遇等结盟,(据《旧·畋传》檄文)移檄反抗。邠宁将王玫据邠州应义师,巢即以为节度4,旋被别将朱玫所杀,复附于唐。于是反动军队云集畿辅,北面则唐弘夫以泾原之师屯渭北,易定(即义武)王处存屯渭桥,东面有河中王重荣屯沙苑(同州),西面有鄜延节度李孝章、夏州节度拓拔思恭屯武功5,邠宁朱玫屯兴平,郑畋屯盩厔,义军已处于三面包围之危险形势,诸葛爽亦以河阳叛6。

四月,宗楚、弘夫等在兴平、咸阳(在兴平东)再胜7,直逼京师。五日(壬午),巢潜军东出,伏灞上8,宗楚、弘夫、处存等军入京9,士无部伍,分占第宅,竞掠货财、妓妾,巢诇知其无备,十日(丁亥),分门复入,大败官军,杀宗楚、弘夫10,军势复振,处存率残部还营11。十三日(庚寅),又败思恭、孝章于三桥12,部众上巢尊号曰承天广运启圣睿文宣武皇帝。巢怒百姓迎官军,下令洗城,凡丁壮皆杀之。唯时,东南外围不知长安确息,同州刺史王溥、华州刺史乔谦、商州刺史宋岩皆弃城奔邓州,朱温斩溥、谦,释岩使还商州。

五月,忠武监军杨复光将忠武等兵八千人败朱温,复取邓州,追温至蓝桥(在蓝田关南),昭义节度高浔13又合重荣取华州,于是南路同感威胁。六月十五日(辛卯),王璠围兴平,朱玫退屯奉天14。七月,孝章、思恭进壁东渭桥,遣朱温拒之15。八月,巢将李详败高浔于石桥,复取华州16,即授详华州刺史,浔退至河中。九月一日(丙午),尚让、朱温败孝章等于东渭桥17,十一月一日(乙巳),孟楷又进袭之于富平,孝章、思恭各引还本道。

中和二年(八八二)二月一日(甲戌),朱温再取同州18,以温为刺史19。维时京畿百姓皆砦于山谷,耕耘荒废,义师坐空城,赋输无入,谷食腾踊,米斗三十千,屑树皮充食,或以金玉买人于官军,每口直数十万20,山砦避乱者多为诸军所执卖。《秦妇吟》云:“尚让厨中食木皮,黄巢机上刲人肉,东南断绝无粮道,沟壑渐平人渐少。”长安革命军之处势,至是几同于瓮中之鳖。

同时,唐朝为都统郑畋去岁被大将李昌言逼走,高骈不肯出兵,改用首相王铎为都都统21,从新部署其攻围队伍;铎自将山南、剑南军屯灵感祠,重荣、处存屯渭北,孝章(保大军)、思恭(定难军)屯渭桥,朱玫屯兴平,复光领忠武军屯武功22。巢号令所行,不出同、华,义军内部,开始崩溃,潼关守将成令瓖首率众四万人、马军七千骑擘队奔逃,南投高骈23。

五月,围奉天节度齐克俭于兴平24。六月,尚让攻河中,破重荣于河上,遂拔郃阳(今同名),进攻宜君砦25。七月,攻武功26。

义军内部裂痕,至朱温降唐而益著。时唐河中军粮艘三十,道出夏阳(今韩城),温劫取之,重荣率众三万来援,温惧,凿沈其舟。河中军悉众来围,温数请济师,知右军事孟楷抑不报,九月十七日(丙戌),温杀其监军严实27,帅大将胡真、谢瞳28举同州降重荣,唐授为金吾卫大将军、河中行营招讨副使29,赐名全忠,李详素与温善,巢遣人杀之,使其弟邺代为刺史30,十一月,详旧部王遇等逐邺,以华州降唐,唐授王遇为华州刺史31。

仙芝遇沙陀而惨败于江陵,巢遇沙陀而惨败于长安,前后如出一辙,江陵之败,注定仙芝的末路。“鸦军至矣32,当避其锋”,(语见《通鉴》)义师既患内馁,分当先谋自处之道;况同、华失守,左翼洞开,敌人有随时渡河的可能,如度无力阻止,则应姑避其锋,此稍谙兵略者之所知也,而巢竟如毫无感觉者。先是,中和元年三月,代北监军陈景思言于唐,请招沙陀李国昌、克用父予以拒巢,克用至河东,与节度郑从谠交恶,转掠诸州,事经年余,畿辅部队与义师相持,无敢力战,杨复光等再提前议,说王铎召克用,一面谕从谠示意。十一月,克用将沙陀万七千骑33,经岚、石路趣河中,十二月,自夏阳渡河。中和三年(八八三)正月,破巢弟黄揆军,二日(己巳)进屯沙苑。二月十五日(壬子)再进至乾坑34,林言、尚让、赵璋等率众十万,与克用战于成店,大败,死者数万,被追至良天坡35,惟王璠、黄揆乘隙取华州。廿七日(甲子),克用围华,堑栅以环之36,三月六日(壬申),尚让引兵往援,败于零口37,廿七日(癸巳),克用拔华州,揆率众出走38。四月四日(庚子),沙陀、忠武、河中、义成、义武等军合趋长安,义师拒战于渭桥,大败而还39。先是,义师发兵三万扼蓝田道,阴作退走计,八日(甲辰),巢率部出蓝田七盘路,入商山东走40,克用自光泰门先入41,诸军大肆虏掠。

五月,前锋孟楷攻蔡州,节度秦宗权降42。楷移兵攻陈州,刺史赵犨逆战,生斩楷,巢怒,六月,悉众攻陈州,营于城北五里43,为持久之计,旁略唐、邓、许、汝、孟、洛、郑、汴、曹、濮、徐、兖等州。于是感化时溥、宣武朱温相继为陈助44,犨又求援于克用,唐廷亦诏克用出兵。(见《旧·纪》)时关东仍岁大饥,木皮革根皆尽,至俘人为食。十一月,宗权围许州。十二月,温败巢军于亳之鹿邑,遂取亳州(宣武辖)。中和四年(八八四)二月,克用出师援陈许45,为河阳诸葛爽所拒,三月十三日(甲戌),移军自蒲陕济河,东下洛阳、汝州,四月廿四日(甲寅),次汝州46。时尚让屯太康(陈州北),黄邺屯西华(陈州西),稍积刍粟(《旧·纪》),廿九日(己未),沙陀分兵攻太康、西华,卅日(庚申),让、邺皆走,退保郾城47,巢本人亦解围,退军故阳里(陈州城北),革命军围陈,至是已逾三百日矣。

五月三日(癸亥),巢引兵西北趣汴州48,七日(丁卯),次尉氏49,八日(戊辰),至中牟北王满渡,半济汴,沙陀奄至50,杀伤万余,义师大溃;尚让率部万人归时溥,别将杨能、李谠、霍存、葛从周、张归霸、张归厚等降朱温51。巢挟残众,逾汴而北,九日(己巳),又被克用追败于封丘,获巢之幼子,巢东走,只余千人。十日(庚午),克用仍紧追不舍,过胙城、匡城(均属滑州),一日夜行二百里,至冤句,以马乏而还52。巢众散入兖、郓界。二十日(庚辰),溥遣李师悦、陈景瑜等追巢53,六月,郓州节度朱瑄破之于合乡(地属滕县),十五日(甲辰),师悦等又败之于莱芜县北54。十七日(丙午),巢行至泰山狼虎谷55之襄王村,追者已逼,巢嘱林言斩之,言不忍,巢遂自刎,言斩巢兄弟邺、揆等七人首56,并巢妻子将诣时溥,遇太原、博野军,并杀言。巢自起义至亡,计先后十年57。

巢之姬妾,械至成都,僖宗宣问何故从贼。其居首者对曰:“狂贼凶逆,国家以百万之众,失守宗祧,播迁巴蜀,今陛下以不能拒贼责一女子,置公卿将帅于何地乎!”僖宗即不复问,皆戮于市,人争与之酒,居首者独不饮不泣,至于就刑,神色肃然。此一段故事,司马光引自张(左青右彡)《锦里耆旧传》,其答辞当然经过文饰,然义烈之气,已活跃纸上。巢一门群从,胥以革命牺牲,更有此从容就义之女子,是值得大书特书者。巢之从子浩,巢死后率众七千,游击江、湖间,自号浪**军。天复初(九〇一)始为湘阴恶霸所刺杀云58。

巢自仙芝死后,独树一帜,领导革命,从滑、濮南下,而淮南,而两浙,而闽,而粤,再经桂、湘,入江陵,顺流而下,至于赣、皖,阅时仅两年,走过唐代十道的七道(河东、陇右、剑南除外),前清十八省的十三省(山西、甘肃、四川、云、贵除外),行一个万里以上象字形的大圈子,不徒明代以前任何革命首领未尝作过如此大冒险,即近而太平天国,专就此一点而论,亦未能与之媲美。当革命队伍进行时候,曾预备循浙海以达福州,曾穿越长七百里之山道,曾建造数千条转运大栰,技术是如何优长,精神是如何无畏。方其从汝州推进,仅及一月,便踏平两京,进展是如何迅速。初至潼关,“白旗满野,不见其际”,“举军大呼,声振河华”,军容是如何壮整。“自淮已北,整众而行,不剽货财”,入东都之日,“坊市晏然”,以被视为“草贼”之队伍,本极不容易博得如此称誉,而尚幸有少许公论,流露于历史行间,我相信巢所领导之革命队伍,仍有不少可歌可颂之事迹而弗克传今者。

关于革命军之政令,获得材料无多,只如在广州布告,“禁刺史殖财产,县令犯赃者族”,到长安时,“军中禁妄杀人,悉输兵于官”,“尤憎官吏”,要其大旨,无非禁止贪污,维持纪律,镇压反革命,都是革命分子应做之事。

史籍上屡次说巢拟降唐,此许是处紧急关头暂谋缓兵之计,论史者分应原情略迹;《续宝运录》曾称巢“并所赐官告并却付(仇)公度”,(《考异》二四引)方是真情之表现。

总而言之,巢性坚定,有忍耐,富于冒险精神,不肯屈服妥协,终于为革命事业而光荣牺牲,惟具此优良品质,故能领导群众,达于十年。

然而巢终至失败,任何事业之失败,必自有其原因。现在所见记载,都属外间作品,未尝有局中人揭露其内幕,论列时少不免犯隔靴搔痒之病,今姑结合片段材料,试作表面批判,以供讨究。

第一失着在入长安后,不立作斩草除根之计,此点前文已经指出。朱温移唐祚之未尝十分棘手者,就在首清宦官、次摧朝士以剪其羽翼,温固非革命,然演出手段,却能抓紧重点。

第二失着在物质引诱,革命变质,结果使到队伍沾染城市之腐化,减低作战之士气,另一方面又招致及加深群众之反感。原夫纯洁队伍,是极为难办之事,何况于中古时代统领数十万大军,《新·传》所称“贼酋择甲第以处,争取人妻女乱之”,破坏纪律,总或不免。浸渍于享乐者日深,斯奋斗之雄心锐减,尚让以万人而倒戈,林言以献首而冀免,即最为密切之伙伴,亦已不知革命与反革命两无并存59,此皆入城腐化之恶果也。关中转粟为李唐二百多年之艰巨问题,夫岂毫无所知,今无论江淮非巢有,潼关以东未打通,甚而长安一隅,亦经常处于三面包围之劣势,纵使太仓少有储积,焉能久支。驯至关辅百姓,饿死沟壑、析骸而食,不特未解倒悬,抑且加深荼炭,招致群众之反感,势所必然,《史话》云:“但农民军没有抓紧这一个胜利的时机,展开军事的进攻,还是苟安在长安拖延岁月,集结几十万武装,来困守着一个京城,外面又没有粮饷的接济,即使敌人不进攻,旷日持久,也会自行崩溃的”60;其批判良自不误,然犹未也。黄河流域是唐代节镇布置最密之区,亦即反动军队最为集中之地,彼辈虽未必替李家出死力,却肯为自己争地盘,试看黄巢移向江淮,势如破竹,回到北陆,掣肘便多,其中消息,自可参透。关中有同釜底,当日环境条件,断非适应于义师指挥作战之地,既见情景不同,即应跳出重围,避实就虚,别谋立足,尤其成令瓌、朱温等内部崩溃,更须移师整肃,以固本根,今乃临到鸦儿军将至、伯有相惊之际,始狼狈以去,此无他,对繁华**恋恋不舍,沉醉于帝皇将相之错误观念有以使之也。《旧·传》称巢攻陈州时,为营象宫阙之制,正可表示其思想变质;《史话》翻谓其采取机动战略而后安全退出长安61,吾斯未之信。

第三失着在盲目打击,结果不仅不能分化敌人,且促使敌人之合以谋我。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乃万劫不磨之格言,长安退出,无论有无计划,形式上总是表现失败,为欲挽回颓丧之士气,必须夺取别一较为安全之据点以休养生息,再振军心,今据《旧·纪》言,孟楷攻陈,刺史赵犨临阵斩楷,巢惜其死,遂怒而悉众攻陈,是负气之行动也。陈处颍水中游,本四通八达之区,无险可扼,然使稍攻不下而弃去,斯亦可矣,乃环攻逾十个月62,非特不培养士气,又从而挫抑之,顿兵坚城,犯兵家大忌,且重蹈卧困长安之覆辙,何也?《史话》云:“……收降了淮蔡节度使秦宗权的一枝劲兵。这时如果能长征到江南富庶之区,建立革命根据地,是很可以重新储备革命力量的”63;我以为尚可补充者,高骈坐拥淮南,毛羽自惜,且与浙西周宝不协(参《笔耕集》一一),两浙复相恶(浙东刘汉宏,参《吴越备史》一),诚能利用其分化,何难观衅以待时;不此之图,而乃争胜于意气之间,此是何等蠢笨行动。复次,唐末方镇非遇利害切身,多求自固吾圉,苟明乎此种情势,则新败之后,自不应多树敌以自困;唯巢要苦攻陈州,军中所需,迫得旁掠他郡,《时溥传》云:“及黄巢攻陈州,秦宗权据蔡州,与贼连结,徐、蔡相近,溥出师讨之。”(《旧书》一八二)是即盲目攻击而树敌自困之一例也。

第四失着在无能灵活运用其战略。闲尝谓巢前半期之成功,由于流动作战,后半期之失败,由于不流动作战;然非谓必流动而后可以成功也,要看其适应与否。盖革命军初起之际,根据薄弱,自须采我之长,攻人之短,及夫声势浩大,差能立足,又须略谋变通。当其未入长安之前,所过之郡,不下数十,未闻拣选较形胜之雄镇,派重兵驻守,作为后方老本营。而革命期中,逗留稍久者长安余二年,陈州几一年,然此两地又非当日适于久据之区也。失败最足以消磨志气,唯无老本营,故东出蓝田,流离失所,一败涂地,未始无因。抑义师所畏者沙陀骑军,骑军利平原不利山泽,诚能先期向南或西南方避去,即使暂无发展,要可保全实力,如黄浩之游击湖湘多年。顾竟不能摆脱乡土观念,敌从北来而我偏向北冲,何面目见江东父老,智未免出项羽之下矣。

第五失着在不能组成立场较稳之基本干部。常言孤掌难鸣,革命偌大事业,非可以由个人或少数人包办,必须挑选及训练一班缓急可恃之人材,临到危难之时,方不至树倒猢狲散。巢奔走革命,将近十年,可能接触之人,实非少数,然部下初未闻有如何杰出,足以继承大业,大抵多贪图富贵,可胜而不可败(如同州刺史王溥等)。最先有秦彦、毕师铎、许勍、李罕之等降高骈,其次朱温降王重荣,而降朱温者又有李唐宾、葛从周多人,甚至久共患难之尚让,亦以汴水失败而倒戈,此后“巢愈猜忿,屡杀大将”,(《新·传》)悔无及矣。狼虎谷末日,只落得一门殉难,而穷途相逼者还是尚让部下,质言之,即未有注意到识拔及栽培干部之失也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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