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儴看她一眼,已经明白前因后果,难得生出几分薄怒,厉声道:“荣熙,今日这事,确实你与王姑娘不对。”
荣熙郡主嘴巴动了动,说道:“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和她斗气,也不再干这种事。今儿回去,我就抄佛经背道德经,磨磨心性。”
不用他开口,她就知道要干什么,这方面的经验很足。
赵儴难得被她噎了下。
观海等侍从暗暗憋住笑,荣熙郡主闯祸太多了,都习惯被罚,抄佛经背道德经是常态。
正说着话,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
接着便见一群人进来,为首的是王亦谦兄妹,王嬿婉已经缓过来,只是脸色仍是苍白得厉害,眼里略带几分惊惶,紧紧地抓着兄长的手。
王亦谦带着妹妹进来,朝楚玉貌长揖一礼,一脸感激地说:“楚姑娘,适才多谢你救了舍妹,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回想刚才那一幕,他同样后怕不已。
若是妹妹在这里出什么事,家中的父母定然承受不住,还有年迈的祖母,素来最疼妹妹,老人家年岁大了,若是受了惊,后果不堪设想。
楚玉貌忙起身道:“王世子不必如此,我当时正好在后头,不过是赶巧了。”
王亦谦并不赞同这个“赶巧”,要不是她那时候一路骑马跟随着她们,在后头护持,妹妹只怕就要有个三长两短。
她是他们家的恩人。
他的目光落到楚玉貌的手上,看到她右手的手心包扎着白布条,神色有些愧疚,忙问道:“不知楚姑娘伤得如何?严不严重?可需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皇家马场这边没有太医驻守,要叫太医的话,还得派人去太医署。
楚玉貌道:“只是些皮肉伤,不妨事的。”
“可是阿貌会疼啊。”荣熙郡主扁着嘴说。
楚玉貌朝她笑了笑,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笑容明亮干净:“只是疼一会儿罢了,没什么的。”受伤哪有不疼的,但这点伤能换一条人命,是值得的。
屋里的人都在看楚玉貌,眼里露出钦佩之色。
在危急关头能当机立断地救人可不容易,一旦操作不好,连带着自己也会摔下马,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
若这是一个弓马娴熟的男人尚罢,偏偏是一个娇花般纤瘦的姑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也十分动容。
赵儴看着她,黑眸深沉,手指不自觉地虚拢着,仍记得先前握着她手腕时的触感,她的手腕很细,他一只手都能将她两只手腕合拢握起,这么纤细的手,却在当时策马而去,果断救下一个即将坠马的姑娘。
王嬿婉也看着楚玉貌,看她娴静温柔的模样、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看到她清艳出众的脸庞,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她仍是惶怕不已,但此时看到楚玉貌,突然间好像有些理解荣熙郡主。
明明做了好事,却荣宠不惊,在生死关头救了自己,谁能不一心一意地喜爱她,恨不得视她为知己、唯一呢?
“楚、楚姑娘。”王嬿婉有些结巴地说,“刚才谢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说到最后,她面红耳赤,躲到兄长身后,一双眼睛偷偷觑着楚玉貌。
回想昔日对她的不以为然,甚至因她身世贬低,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如此肤浅。
楚玉貌朝她笑,“不必客气,王姑娘没事就好。”
“我没什么事……”
王嬿婉偷偷瞄着楚玉貌,还想说什么,就见赵儴站起身。
“表妹受了伤,我先带她回府歇息。”赵儴开口道,“诸位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