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辽东。
十月的天已经寒风阵阵,街上人烟稀少,百姓寥寥无几。
偌大的一处宅院,青砖朱门,门楣上的“都指挥使府”几个大字威严肃穆。
几个小厮抬着几个竹筐快步走到内院,脚步虽快却稳当。
“当心些。”管事吩咐着。
只见这几个竹筐内是一个个又大又圆的石榴,红彤彤的,瞧着便喜庆。
小厮到了内院,便走上来个妇人,低头瞧了一眼回头笑道:“夫人,是软籽石榴,京城特有的呢。”
一小妇人循声看来,只见她今日正好也穿了一件石榴红缠枝牡丹纹褙子,下配月白罗裙,领口袖口滚着浅金窄边,恰如枝头半绽的榴花。
南枝瞧了一眼,轻声问:“大人让送来的吗?”
云娘上前一步笑道:“应是的,奴婢瞧着很是新鲜。”
南枝拿起一个,笑了笑:“云娘替我剥一个尝尝吧。”
“诶。”
内院几个丫鬟嬷嬷都很高兴,自打入了冬,夫人胃口就不大好,瞧着一日比一日用的少些,大人常寻些新鲜玩意来,只是辽东毕竟不是中原,冬日里的样式少。
剥开的石榴汁水充盈,云娘刚要递给她,就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们给我让开,敢阻拦本县主,不长眼的狗奴才!”
云娘脸色忽变,一个眼神,原本平静的内院中就多了几个带刀侍卫。
护在了南枝面前。
闯进来的,是绥安县主,只见她怒气冲冲瞪着南枝,身后也带了好几个侍卫。
“你有什么资格阻拦我?你知不知道,半月前皇上有意晋江玄为五军左右都督,可又是因为你的那点破事,被内阁打了回来!南枝,你到底有什么脸坐在这如此悠哉!”
南枝背对着她,微微一顿。
“绥安县主!大人有令你不得打扰夫人,请你立刻离开,否则属下们不客气!”
侍卫们纷纷上前一步,但南枝的人也同样拔刀相向。
萧玲冷笑:“他还真是将你看得紧,但本县主能闯进来,你以为怕你这几个侍卫?!”
云娘:“县主,奴婢人微言轻,可若是这事传到了大人耳朵里,您知道后果。”
萧玲笑的更加刻薄:“你也就只能仗着他了。
南枝,你就是个缩头乌龟。”
亭内火炉里的炭火噼啪一声,南枝放下了石榴。
“是内阁打回来的吗?”她柔声问道。
“废话!除了吴顾北,还有谁!”
南枝抿唇,听到这三个字,便是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可江玄,不想回京城。”
萧玲:“哈?!他不想回去,还不是因为你!以我哥的本事,何以幽居辽东几年!”
“绥安县主!”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怒喝声。
她猛然回头。
只见一清隽男子立于门庭外,他风尘仆仆,似乎刚刚赶到,脸上怒色未消,但因为礼教,努力地在隐忍。
萧玲见到对方,气势灭了三分。
“见过大爷。”内院的人似乎都认识此人,纷纷行礼。
江拓一步步上前:“我初来辽东,竟不知县主好大的威风,不知为何不选下值之后,与我二弟当面说出此番言论?!”
萧玲一噎,明显语塞。